僅此而已。
端著咖啡,我坐到那智面前。我們中間放著一張小小的折疊式矮桌,我把咖啡放在上面。
“謝謝。”
我只是嗯了一聲,伸手去拿菸盒,沒有勇氣直視面前那智的臉。
“那個奇怪的電話……”
先開口的也是那智。
“雖然不是我打的……不過,對不起,阿縞。”
“……你交了個脾氣不怎麼樣的傢伙啊。”
偷眼望去,那智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微微低下頭,把纖細的手指掰得喀吧作響。那是很久沒有見過的那智的習慣動作。
“已……已經很久了。別看他那樣,其實他很溫柔——我也受他不少照顧……”
“是麼。”
既然你喜歡,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可是,只有一件事我很想問,非問不可。
“你真的喜歡他嗎?”
仍然沒有抬頭,那智點點頭。
“他是我需要的人。”
叩——獨特的聲音響起,暖風機停了。
恒溫裝置感應到屋裡已經到達設定的溫度。房間裡忽然再次安靜下來,連菸捲窸窣燃燒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需要的人。
這個說法比起喜歡或者愛,更加明確易懂。我也該就此放棄了。沒關係,很快就能恢復。指尖會如此顫抖——也一定只在今晚。
“但是……”
那智抬起頭看著我。我被那雙大眼睛攫住,再也無法轉開視線。
“那個人,的確是現在的我所需要的人……但我真正喜歡的人,從十年前開始就只有一個。”
“什……”
“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眼看著那智的眼圈紅了。
“我忘不掉。無論和誰交往,和誰親熱,都不會像和你那樣合拍,不會像你一樣溫暖。每一個地方都和你不一樣。”
拼盡全力才忍住淚水。拔高的聲音,顫抖的嘴唇,都在述說他鼓起多麼大的勇氣才做出這些告白。戰戰兢兢地,那智碰到我無法動彈的手。
矮桌上,手指纏住了我。
“阿縞……”
求你,不要發出這種聲音。
“阿縞,拜託你……今天一個晚上就夠了。”
潰堤了。
我心中的堤防在感情的激流衝擊下潰決。
掌心一翻,我緊緊地握住那智的手指。
“只有今晚,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可以留下來嗎?”
我沒有開口,用力把那智拉進懷裡,放任自己被風暴席捲而去。
從皮膚開始——
那智的思念,仿佛自皮膚的細胞間隙漸漸滲透進來。
逐漸急促的呼吸。
彼此糾纏著,將全裸的身體緊緊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