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行!凡夫俗子,生一下气不过是吵架闹事;你手上却是掌握着千万黎民的生死存亡的,你生一下气就不知道会害了多少苍生性命呢!”
“好啦好啦,总之我知错了!唉,有你们这些人在,我想做个昏君也不容易啊!”李世民唯有苦笑着如此答道。
长孙无双这时觉得头上实在是沉重得很,慢慢的挨靠进丈夫的怀里,让他也给自己分担一点。这一来李世民也感到她那顶凤冠的重量,连忙伸手轻轻将那凤冠取下,放到地上,道:“你最近身体也不好,要劝我也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吧?那不是跟拼命没差多远了吗?”
长孙无双靠在李世民怀里,感受着丈夫的温热,不觉合上了眼睛,笑道:“其实我是贪图漂亮想再多一次机会穿戴这钿钗礼衣——这么沉重的家伙,平时都很少能够穿上嘛!哎,我穿着这衣服好不好看啊?”
“好看!当然好看了!”李世民轻轻托起妻子的脸,专注地打量着她,“你……最好看了!”
长孙无双脸上一红,啐道:“你就会说甜言蜜语讨人喜欢!”
“哎?你不信我说的话啊?魏忠,魏忠,快命人抬一座铜镜进来,让皇后看看她现在穿着这衣服有多好看!”
魏忠笑着答应一声,出去唤了两名宫人抬进一座能照见全身的铜镜,放在相拥互抱的皇帝、皇后身前,让他们能看着铜镜里的一对,笑了个够,闹了个够……
长孙无双离开后,魏忠侍候着李世民批复完当天的奏章,又着尚食局的宫人奉上甜汤给他喝。他在一旁看着皇帝喝得高兴,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憋死了心爱的鹞鸟的“恨事”,他一方面是完全地放下心来,但另一方面却又禁不住泛溢起些许歉疚之情——他自知是魏征的“帮凶”,与之联手欺负了皇帝,皇帝对此却是全不知情。皇帝对魏征的怒意是发泄了出来,对自己却毫无惩罚,这样一想,实在是觉得对不起他。
想到这里,魏忠脑子里骨碌碌地转悠着的,全是怎么想个法子让皇帝能做些开心的事情,算是自己对他道了歉。想着想着,他忽然灵机一触,跪爬几步到李世民身边,低声道:“陛下,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说起来,魏侍中都有好些年没回他的家乡去祭祖了,最近朝中的事情也不多,陛下何不给他一个恩典,许他今天起就告假几天回乡上冢呢?”
李世民听得连连点头,道:“魏忠你想得真周到,你这就给朕拟个敕书吧。”
魏忠连忙写好敕书,让李世民过目,然后递上毛笔,看着皇帝在上面批个“敕”字,笑道:“陛下,魏侍中回家离开几天,那您也可以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去尽情地行猎玩耍一场啦!”
李世民握在手里的笔管一顿,抬头瞟了魏忠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个魏忠!原来你建议我给玄成回乡祭祖,其实是这个用心?!”
魏忠笑嘻嘻的叩了个头,道:“小人看陛下最近那么着迷于玩鹞鸟,其实渴望的应该是去野外放鹰打猎吧?陛下能如了这个愿,不就好了吗?”
李世民一听,确实心眼儿也大大地活动了起来,兴奋得双颊之上泛起了红晕,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点着头道:“对啊对啊,前段时间虽然也在西御苑那里跟突厥人打过猎,但那地方浅窄,实在是不过瘾啊!哎,魏忠,你说玄成走开这几天,我能去哪里打猎?不如……去九嵕山吧?”
那九嵕山岚浮翠涌,奇石参差,流泉飞布,众山环绕,衬托着九嵕主峰孤耸回绕,极是挺拔奇绝。李世民以往还当着秦王的时候带兵打仗,多次经过九嵕山一带,也曾顺道在那里打猎,对那地方极是喜爱,甚至对随侍的部将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幸战死沙场了,我别无所求,只想能葬身于此!”的话。但他当了皇帝之后,一动身就是御驾亲临,牵涉的人力物力太大,百官都极力反对他随便出游,认为这是劳民伤财之举。而打猎更是一向被目为是与天子应有志趣高雅的兴趣不符之事。所以李世民要说是为了打猎而去九嵕山,首当其冲就是魏征会上奏大加谏诤。因此这时一听魏忠说可以趁着魏征离开几天的机会去打猎,他马上想到的便是要一偿这个夙愿。
魏忠却听得暗暗一皱眉头,想:魏征虽然离开几天阻止不了你去玩,但如果他回来之后听说你竟然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跑到九嵕山那么远的地方去打猎,他肯定还是要跟你秋后算账的啊!只怕这事会闹得比今天还要厉害呢。不行不行,我怂恿你背着魏征出去玩,可也不能让你玩得太大,好让魏征回来了即使知道发生过这么一回事,他也许会觉得事情太小犯不着再跟你呕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你一马了。但如果事情太大那就不好收拾了啊。
于是魏忠劝道:“陛下,魏侍中回家一趟也用不了多少天,如果您到九嵕山那么远的地方去打猎,那有可能他回来了您还没回来,就会被他知道了您趁着他不在就跑出去玩,他又会不高兴,又该在陛下您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啦。当然陛下也不是怕了他,只是不想听他嘴碎而觉得心烦,对不对?”
李世民听了,一腔热满霎时冷却了大半,但静心一想,也晓得这殿中监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打算而已,便点点头道:“你说得对。那……去哪儿好啊?”
“就去一下终南山好了,行吗?”
宏伟奇峻的九嵕山一下子换作近在长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