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正分量。对他们的决定我非常赞成。
我把乐谱拿出给菲尼克斯。“菲尼克斯,这个你可以先看看——要不然明天我们再正式开场练?”
在敌对的双方中扮演调解角色的人,最后往往获利最大。
他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乐谱,很快地翻起来。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以那翻阅的速度,应该只够看看歌曲的名字和主声部的。
我则在一边充当介绍。“这是卡莱尔……”等等,等到我介绍完,菲尼克斯也已经把乐谱翻到尾。
他抬起头,朝着迈克的方向点了一下。
“开始吧。”
我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走向架子鼓。
“等等,你……”
然而卡莱尔在挑了下眉后,也已经走过去拿起了麦克风。迈克半是夹带地将我“请”了出去。
于是我隔着一层玻璃,开始rissus的第一次合练。
若是说实话,音乐并不是我的长项,比起去在一堆嘈杂的阅声中分辨乐器,我还宁愿去写1万字的发表会稿子。我也不太懂和弦什么的,然而从迈克的姿势,从卡莱尔最初带着瞧笑话,而之后越来越投入的表情来看,我知道,菲尼克斯已经征服了他们。
在架子鼓后边的那年轻人,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最初见面时他所显露的平淡,如同伪装般卸下,而在飞舞的鼓棒中,我发现自己甚至无法离开视线。
直到突然的一响,完结的音符标志着的结束。卡莱尔的身影凝固在激情的动作中,然后。过了好一会,他才醒过来一样眨着眼睛,跳了过去,拍着菲尼克斯的肩膀。
“太好了,菲尔,简直是棒透了。”
而菲尼克斯则侧身让开了。
“请叫我菲尼克斯。”他说,并没有抬起头。
4。
在加入乐团的第一天,菲尼克斯就用自己的鼓征服了乐队里的其他三人。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对因为那第一天的默契合作而燃起期待的人来说,看他们之后的相处模式实在是一种折磨。对于卡莱尔明显的好感,菲尼克斯完全没有回应。
拒绝一起喝酒。拒绝一起兜风。拒绝一切练习外的交际。
我则只在一边看他一次次的拒绝。竟然有人过来问我为什么不上前调解。笑话,我领的只是做经纪人的薪水,他们职业工作归我管,感情上的事情又没有人付钱,我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然而当菲尼克斯拒绝留下合练时,就涉及到我的职业了。而我一向很敬业。
“很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也很累了,可是这是马上就要录制的曲子……”
先礼后兵。百战不败的秘诀。
他摇头,已经在收拾东西。
“可是如果耽误了录制——”
“他们可以自己练,明天早晨我来的时候录。”菲尼克斯淡淡回答,似乎笃定了需要练习配合的是其他三人,和他完全无关。
“可是鼓点是决定节奏的……”
我用仅有的理论来试图说服,结果他终于抬了头。
“安小姐。”
啧啧,真是彬彬有礼的叫法。
“我的和约上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就是可以按照正常上班时间作息,除非在现场演出时段,否则晚上6点就可以回去。”
我发愣。不知道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朝九晚六的上班族吗?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我等着,期待他说出“而且你也不是我经纪人”之类的话,那我就有充足的理由落泪或者做出其他符合女人身份的事情。事实证明这点经常在意外的地方收到意外的效果。
然而他没有继续说。仿佛说出条约就一切自动解决,拎起袋子绕过我就走。我只好不顾形象,死缠硬打。
“不可以走。今天不合完明天会很惨。”
他想掰开我的手。笑话,若是那么容易就给你掰开,我就不叫安,也不是我那神经质的母亲生下来的具有袋熊特质的女儿了。
他终于还是投降。
“最多一个小时。”他说。我只好装做同意。反正一个小时后还可以继续装树袋熊。
结果证明我错了。一个小时后,就算是最严格的混音师也挑不出毛病。于是大家都可以回家,皆大欢喜。
菲尼克斯不停在看表,似乎真的是有重要事情。我那剩下不多的良心开始发作。
“耽误了你的约会吗?”我问。他看了看我。
“我不知道。”
事实证明人是不该乱发同情心的。那天半夜,好容易得机会早睡一次的我被从被卧里拎了出来。
“喂?”
我的口气不好。睡眠被打断我的口气一向不好。
电话里的人报了个名字,我过了会才反应出来那是菲尼克斯的自然名。或者说出生名。身份标志证的名字,等等。
“是的,我认识。”我小心回答。
“请你现在过来一下。”电话里的人这么说,接着报了个医院的名字。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赶到医院,逮住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就问。对方似乎被我吓倒,问清我到底要干什么后,立即叫过护士让她带我去紧急病房。我跟着进了一间病房,看见菲尼克斯躺在床上。
我摸了摸他的胳膊,还有隔着被子的腿。然后大大松了口气。都还在,而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伤痕。最起码不至于破相。
“可是他为什么不醒?”
我是在问身边的护士,然而回答的却是个男声。
“医生说用了镇静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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