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晚几乎没有成眠的缘故,镜中的深月带着相当苍白的脸色。阳光没有照射到的一楼微暗,或许是因此之故,那刚施上的胭脂几近可恨地艳红映照着。
「……要准备回去,不是还太早吗?」
深月因低沉的声音传来而回过头,不知是何时回来的,肯拉特正站在背后。
自然而然漾出微笑,牵起礼服下摆全身转了过去,深月仰望着伫立在眼前的高挑男子。
「承蒙您多方照顾了。我将在今天返回花街。」
「喔。」男人含糊回答,依旧直直将视线停在深月上纹风不动。停顿片刻,说了一句:「那头发是?特地叫来了千早吗?」
「由于单凭我一人,无法盘起——因为我想今天,也许就是最后了。」
「——」
肯拉特沉默半晌,凝视深月那挺直着背脊的站姿之后,轻轻将手伸过来。
为了想要一直触碰着那将脸颊温柔包覆起的手掌,深月缓缓将手扬起。在硕大的手上,试着将自己的手掌重叠上去。
这个人的手掌与指头抚触的瞬间总是冰冷的,在将手贴上一动也不动之际,双方的体温仿佛相互混同般融合于肌肤上。那种感觉,深月相当地喜欢。
「……不要擅自决定是最后。到我回去之前,还有些时日吧?」
伴随着似乎不悦的声音,以像是对待易碎物品般的动作被搂了过去。
「为什么要早早就整理好这身样子?要我解开头发脱下你穿着的衣物,然后在那之后再去叫千早来吗?去是无妨,但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失望的口气中,听来总觉得似乎含带着闹别扭般的感觉。昨夜毫不犹豫弄乱深月发丝的手指,轻抚着发鬓。
对于任性拒绝赎身的提议而来到岛上的深月,楼主一定无法饶恕。若想到自己最后从处罚当中逃走这事,九重或许也咽不下这口气吧。
也许就要借由那返回花街的脚步,被移往他处了也不一定。正因为明白这事,所以至少想要先让肯拉特看看自己盛装的姿态。
「对肯拉特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深月下定决心一说,肯拉特略微扬起了眉毛。面对催促的表情稍事犹豫之后,好不容易深月开口。
「在您回去祖国之前——是否能够再一次召唤我呢?」
仿佛替代回答,拥抱着后颈的手使了点劲。被环绕腰际的手臂紧抱得几乎喘不过气,双唇被封上。接触的体温与气味使昨夜含带热浪的时刻为之苏醒,感觉肌肤仿佛慢慢一阵骚然。
「……,——」
唇瓣挪开之际,深月宛如吐息一般呼唤着眼前之人的名字。再度朝自己落下的亲吻较方才更加深邃,甚至齿列深处也都为之所夺。连那气息的窒塞都令人欣喜。
「深月。」被低沉地唤着名字。
因为被拥抱着头使盘起的发丝因此散乱也好,仔细施上的胭脂因亲吻而晕染也罢,一切都无所谓了。就只是不想离开这个人,深月伸出双手。紧抓住宽阔的背,将这体温、嗓音、肌肤都铭记在心吧,他拼命想着。
「我一定会召唤你——而你,也一定要来。」
持续良久的亲吻后,肯拉特低语的字句,仿佛在耳朵深处回荡般地余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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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十一
在花街的日子,单调得令人心生恐惧。
『已经得到承诺,在出航之前能够再一次获得指名。虽然所言任性,但在那之前可否让我留在这儿呢?』
回到花街的当天,瞅着将额头贴上榻榻米请求的深月,楼主的表情仿佛相当不耐。
「……如果真能得到指名的话。』
漫长的沉默之后低吟似地说毕,楼主便完全不再搭理深月。
依稀知晓事情原委的九重,对待深月较从前更为苛薄。话虽如此,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就连被辱骂时夹杂焦躁的言词,都心生不舍。
据说岛上的指名,是透过商馆长传来的。若是捎来了指名,就能见到那个人。将这点作为仅有的支柱,深月继续工作。
过了三天都没消息,可是已经到了第七天,还是没有传来岛上的音信。
临别之际,那人同自己说道绝对会召唤的。尽管深月将最后听见的那句话作为依靠,随着日子经过不安仍日益扩大。
即使也曾心想拜托信差,但深月会写的外文只有那个人的名字。但用这儿的语言书写肯拉特也读不懂,所以只得请谁来念给他听了。这样一来,便不知该写些什么才好。
最重要的——或许「不召唤」这事就代表了那个人的意思也未可知。若从那种层面思考深月就更加地,无法做出催促般的举动。
率先忍耐不住的,是楼主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