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世民一拍大腿,也是脸现欣然之色:“原来要让羊鼻子动情就那么简单啊!那好,魏忠,你这就去尚食宫下传敕,说明天我要召魏征来与我一同进膳,让他们做一道醋芹的凉菜。”
魏忠听他说到“让羊鼻子动情”之时,不觉心尖儿一颤,想: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皇帝被魏征欺负得那么惨兮兮的,还巴巴地想着怎么讨好他、让他动情?那羊鼻子动了情就能对你好点、不欺负你了吗?
却见皇帝一脸喜滋滋的样子,简直比他自己吃了最爱吃的东西还要欣喜。魏忠虽然对李世民现在心里到底转悠着什么主意还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但见他这样高兴,也禁不住感染了他的快乐之情,想:这皇帝自小就是个知分识寸的主,应该怎么也不至于对魏征做些什么太过分的事。既然如此,能让他高兴一下也不错嘛!我就不要去暗地里向魏征通风报信了,免得又搞砸了皇帝的事。
次日,魏征果然应召前来接受皇帝的赐食。魏忠为了免得他向自己打听消息,索性一直留在李世民身边侍候,没有像以前那样到宫门处接他进来。他见魏征进来时满脸疑惑之色的向自己瞟了一眼,心中暗暗好笑,却只管低下头不与他作目光交流。
魏征坐下,问:“陛下今天为什么突然有那样的好兴致赐食予臣?”
李世民笑mī_mī的道:“也没什么啦,只是昨天尚食局说高昌那边向宫里进贡了些西域葡萄酒。朕听说你也很喜欢酿葡萄酒,就让你来尝一下最地道的葡萄酒是什么味道的,回去跟你自个儿酿的对比一下,那就知道你酿得对不对了嘛!”
魏征一听,自以为已经明白了皇帝这回要怎么“捉弄”自己,想:原来你是想让我喝些正宗的西域葡萄酒,然后就趁机讽刺我自酿的不地道啊?
于是他淡淡一笑,又伸手抚了一把颌下的山羊胡子,道:“陛下您有所不知,臣在家里酿制的葡萄酒,使用的可是大宛古法,是最传统、因此也就是最正统的工艺,就算是现在的西域,只怕也已经失传了,那里酿出的葡萄酒如果味道跟臣家里的酿的不同,那只是说明他们酿的还不如臣酿的那么正宗地道呢!”
魏忠看着魏征那样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连这么细微之处也要跟皇帝辩个分明,不让皇帝能占得了他半分便宜,那鼻子说话之时随着气流喷出而一耸一耸,还真像山羊脸上的鼻子,差点就要失笑出来,连忙深深埋首于地。
却听得李世民抚掌大笑道:“玄成你这么厉害啊?连西域当地失传的大宛古法你都知道?可惜朕不擅喝酒,没法好好地品尝你那大宛古法炮制的葡萄酒是何等美味。不过呢,朕是信得过你说的话的,朕就是没喝过也相信你酿的葡萄酒最正宗了!来人啊,给朕侍候笔墨,朕要给玄成提诗一首,让玄成的魏家酒名流千古!”
宫人随即奉上文房四宝,在皇帝的面前铺开了宣纸,磨好了浓墨。李世民提笔思索片刻,又向魏征问道:“玄成,你家的葡萄酒有什么名头的吗?”
“臣酿的酒有很多品种,不过最好的有两种,一种名为‘醽醁’,另一种名为‘翠涛’,臣把它们贮盛在小口大肚的瓶子里,每天只能喝一口,因为多喝一口都会醉倒千日的。臣就这样喝了十年,都还没喝完一瓶呢,那味道真是世间少有啊!”
魏忠在一旁听得暗暗皱眉,想:听你说这酒名,分明都是绿酒,怎么可能是葡萄酒那样的红酒呢?看来你刚才说什么你家的葡萄酒是大宛古法,比现在的西域葡萄酒还更正宗,只是为了不让在口舌之上落于皇帝的下风而已,现在皇帝一说要给你酿的酒写诗留史,你就不敢提那些名头不响的自酿葡萄酒,只敢提这两种真正能上得了台面的。可是你这岂不就暴露了刚才是戏弄皇帝吗?皇帝要是较起真他,甚至可以追究你这是欺君之罪呢!
却见李世民仍是一脸的笑吟吟,全无愠意,提笔便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魏忠在旁看着,只见纸上渐渐的出现这样的四句诗:“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
那“兰生”是汉武帝喜饮的百味旨酒,是用上百种草药连同粮食、酒曲等酿成的甜酒。而玉薤……
魏忠一看到那两个字,就禁不住一阵的心旌摇动,因为那玉薤正是当年隋炀帝杨广最爱喝的酒,是用薤叶酿成,也是一种药酒。那时炀帝在用膳之时都要在旁边放一杯玉薤酒,今上十五、六岁在这宫里侍候了他一年的时候,也有过给他灌了几次这酒而醉态可掬……
这些当年往事在魏忠的脑海中一掠而过,他再看看皇帝,这时已停了笔,打量着自己刚刚写下的诗,脸上红红的,似乎也想起了类似的往事,于是脸上不自知的泛起了醉酒一般的红晕。
魏忠连忙大声叫好,道:“陛下这首诗写得真好,如此眨眼之间一挥而就,更是难得!”旁边的宫人也跟着附和赞美,殿内气氛热烈之极,也就岔开了皇帝想起那些往事的心思。
自有宫人把这皇帝御书的墨宝送去魏家给他们装裱后珍而重之的收藏不提。
扰攘稍停,魏征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不由得眼中光亮一闪,鼻翼耸动,用力地闻着辨认那气味,道:“这……这是……”
李世民得意地看着他这副惊喜交集的神情,道:“怎么样?玄成,闻出来那是什么的味道了吗?”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