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灵则:“这样一来,第七层也可以用来储物了,丹炉下面最是干燥,一会晾完,你们就再多跑一层,将草药都放到第七层去。”
庆叔沉默点头,南斗看看他,再看看灵则,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喏。
见他兴致不高,灵则道:“以后就算多雨潮湿,也不用怎么忙了。现在多跑这一层,以后可以少跑很多趟。”
这个道理南斗也懂,只是觉得一下子把所有的活都干完实在太赶太累了。
铁甲摩擦的铿锵声由远而近传入摘星楼内。
南斗最是坐不住,连忙爬起向外望去,一队黑甲兵整齐踏步,手中抬着黑色的黑匣,正向这边走来。
“大人!黑甲兵来了!”
叶景枢的黑甲兵出现,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叶景枢登基不到一年,但凡出动黑甲兵,势必要见血才肯罢休。往日这些黑甲兵只是站岗守卫,也让经过他们身边的人汗毛倒竖。
南斗咽下一口口水,眼带惊慌:“大人……他……他们来干什么?”
灵则站起来,整了整衣袍:“去看看。”
叶景枢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要让他死吗?
灵则尽力镇定下来,眯着眼远眺,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王河,忽而一顿。王河这个太监没多大胆子,叶景枢应该不会让他来做杀人刀,至于后面的黑匣……
想到自己库房内还有不少黄金,再估算了黑匣子的重量,灵则觉得自己的买命钱应该还算够用。
“放心,不会有事的。让开点,让他们进来。“
南斗颤颤巍巍地退到后面,躲在庆叔身后。庆叔垂下脑袋,默然不动。
王河看到灵则,笑成一朵菊花:“国师大人!”
“公公。”灵则看向后面的黑甲兵,“这是陛下给我的冰魄?”
“正是。”国师大人真是神了,王河指挥黑甲兵将一个个黑匣抬摘星楼,对灵则说,“这些都是陛下给国师的。”
看着分量不小,买命钱果然不便宜。
灵则颔首:“还请公公稍等,派几个人与我去拿钱。”
“不用不用。”王河连忙摆手,“国师不必给钱。陛下说了,这是‘给’你的。”
“给?”灵则一时反应不过来。
叶景枢不是个抠鬼吗?之前还不愿意给问诊费,现在却赶着送冰魄。
王河笑眯眯道:“这些都是陛下赐给国师的。上次陛下在国师这里受了伤,也多亏国师的药还有国师的细心包扎,陛下现在已经好了。”
一瓶金疮药换这么多冰魄,只他怕有命拿没命用。
灵则张口,刚想说些推辞的话,就听王河说:“陛下一片苦心,都是为了国师啊!”
“……”直觉告诉他不能再问下去。
那边王河继续说:“陛下对国师一直都是敬重有加的,只是偶尔心急了些,惹得国师不快也不是他的本意。这些冰魄,是陛下特意去工部吩咐楼尚书甄选的,都是耐烧成色好的,就是为了让国师用得开心……”
灵则:“……”
他茫然地点头,送王河和黑甲兵离开。
看着一个个沉甸甸的黑匣,沉默半晌,还是吩咐庆叔和南斗将冰魄用完的琉璃灯拿出来装,至于剩下多余的冰魄,留下来还可以用很久。
南斗虚惊一场,待黑甲兵走后便恢复了活力,灵则一说,他便快手快脚地搬来一堆琉璃灯。
“大人,这些灯亮不起来了。您看看,都点不着了。”
里面的冰魄都用完了,自然是点不着了。
“烧了二十年,也是差不多了。”灵则还有些恍惚,叶景枢的做法实在太不寻常了,王河也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想起宫中的流言,灵则蓦然打了个寒颤。难道是他一直以来误解叶景枢了?
南斗应诺,看灵则将一盏一盏的琉璃灯拆开填上冰魄,即使他出身不错,不愁吃穿,也忍不住对这种烧钱法咂舌。
“大人,这些灯盏,要多少冰魄啊?”
冰魄可不便宜,这得烧掉多少金子啊。
“没多少,这些冰魄不错。”灵则说,“这么多冰魄,除了灯盏,还有丹炉要用。掩月花有了,太后千秋也快到了,驻颜丹也该开炉炼制了。”
“对哦,还有丹炉要开火。”南斗想起丢失的掩月花,“所以,最后还是楚王向贺家要来掩月花给您?”
“要不然呢?”灵则垂眼专注地看着灯盏里流转的冰魄,“现在京城掩月花已经是难寻了。”
南斗连连感叹:“楚王对大人可真好!要不是陛下……哎……”
要不是叶景枢突然杀入京城,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是叶西洲了。凭借灵则和叶西洲的关系,绝对会过得比现在好。
就像已经燃烧消失的冰魄,消逝的时间从来不会倒退,做过的事不会更改,后悔叹息是没用的。
灵则历来不会做这种无用功,做了就是做了,与其去后悔感叹,还不如想办法弥补。
——就算他之前帮叶景枢祭天,也不意味着他就偏向叶景枢了。
他要做的事情,叶景枢帮不了他,而且,说不定,他们以后还会刀剑相向……
轻轻摇晃手中的琉璃灯,灵则定下心来,瞥了一眼南斗,冷冷道:“多嘴。这些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大人……”南斗缩缩脖子,“我知道错了,您可千万别罚我。”
“想得还挺美的。”灵则敲敲他的脑袋,“这边忙完了,赶紧把今天的功课做了,要是做不好……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