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坐在床上,没说话。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坏情绪,问:「念,你在生气吗?」
我掀被下床,突然站起身,尖锐的刺痛沿着脊髓窜至大脑,一下子麻痹脑袋,我僵住动作,痛得当场说不出话来。
「念,你怎么了?」项丞透着担忧,双手扶住我的身体。
要不是你,我会这样吗?我怨恨地在心里这么说着。
只是当项丞的手摸上身体时,接触的部位像被火烧似的,麻辣辣一片,所有感官知觉全聚焦于他碰触的地方。
「放开我。」我低声说。
「不放。」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和他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而后我又开口:「你放开我,我得去上班了。」被他这么一摸,原先旺盛十足的战斗力顷刻间消弭不见,生命体弱小得任人宰割。
「你不是不舒服吗?今天就先别去了。」他的语气有些强势。
他的话一落,几分不愉快在我心里冒着。
忍了好一会儿,我说:「你不是我老板,我上不上班不是你说了算。」扯开他的手,我弯下身子抓了衣衫和裤子随手套上,脚步不稳地离开房间。
简单梳洗过后,一开浴室门,项丞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看了他一眼,脚步迈开,忽视地从他眼前走过。
蓦然地,他抓住我的手腕。
「念,对不起,别生气好吗?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他低声下气说。
我沉默一下,说:「我不喜欢别人插手管我的事,该不该上班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次。
其实这种事也只是当下的不愉快,过没多久,心里头也没那么气了,加上项丞这般道歉,我即便有再多闷气也顿时发不出。
但偏偏,我又没那个面子低头。
「嗯」了两声后,我拐弯抹角说:「肚子饿了。」
他大概是听懂我的意思,明白我已经消气,下一秒便咧开笑容,说:「我现在马上去帮你做!」
趁着他弄早餐的期间,我回房间换上西装,才刚要套上衬衫,甫低头,点点红斑迎面而来,我怔忡,明白那是什么情况下的产物后,一阵热气直窜脸颊,烧红了脸。
我和项丞,昨天是真的做了吧?
仔细去回顾昨晚的记忆,搜寻到的却是空白一片。
应该是做了吧,毕竟……向来只出不进的部位现下正酸麻着,再再地告诉我,昨晚是真的发生了。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情可以如此平静?
我应该像失去记忆的第一天早上那样,对两人的一切充斥着震惊和不可置信才是。
然,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恶心。
有的,只是窘迫,和难以启齿的羞赧。
难道,我内心也默许这件事情的发生吗?
想到这儿,感觉脸颊又更热了。
匆匆忙忙套上衬衫和裤子,挑选了一条横条素色领带,熟练系上后,才把西装外套往身上穿。
对着镜子整理仪容,我踏出门外。
正在厨房忙的项丞一看到我,笑道:「念,我都弄好了,快来吃吧。」
一入坐,摆放三明治的盘子和牛奶立即出现在我眼前。「谢谢。」
项丞坐到了我对面,托着下巴看我,笑得眼睛瞇成一条线,喜孜孜说:「不客气,这本来就是我要为你做的。」
我没吭声,低头吃着三明治。
再和他搭话下去,什么恶心肉麻的话都有可能会冒出来。
离上班时间已没剩下多久时间,要是再不赶紧出门,很有可能会迟到。虽然,事务所老板是我和何善,但我们俩一向守时,鲜少会上班迟到。
我三口并两口地吞着三明治,抓起杯子,便大口喝下牛奶。
「对了,念,昨天我们两个……」
「咳!咳咳……咳……」蓦然一个惊吓,顿时岔了气,牛奶窜入气管内,我被呛得两颊泛红,不断用力咳嗽,喉间撕扯力道之大,差点心肺都要咳出来了。
「念!你没事吧?」
项丞跑过来,拍抚后背,替我顺气。
「咳咳咳……」我边咳嗽,边挥手表示还挺得过去。
最后,咳到喉咙发痛着,我才好受些。
抹掉眼角的泪水,我虚弱说:「谢谢你……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
「……」是谁突然扯昨晚的事我火大心忖。
「时间晚了,我得去上班。」我抓过公文包。
「念,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他突然喊住我。
我知道他要谈昨晚的事,我慌乱几分,脚步大步往玄关走。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手腕处被一阵热意箝制住,立即的,我的心脏少跳一拍,震动幅度逐渐增大。
「念,昨天晚上……」
「我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急忙地脱口而出,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手腕传来一阵痛楚,我恍然发现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我连忙回过头去,项丞却低下头,从我的方向望过去,瞧不见他的脸,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