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来不及了,我上半身赤裸,早被他看光光。
他的目光像根锐利的细针,一点一点,缓慢地刮过肌肤,游移徘徊。
我装做若无其事,抓过桌上剩下半罐的啤酒,仰头饮尽。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快的关系,一放下空罐子,我感觉脑袋有些昏沉茫然,我甩甩头,嚷嚷:「继续继续!」
「这次我们加码,输的人要喝光一罐啤酒。」项丞说。
「谁怕谁!」我说。
第三拳还是我输了,我瞪着出布的手,直想砍了它。
……他妈的。
我在心里咒骂。
「念,你又输了。」
他话里的幸灾乐祸实在太过明显。
不想给自己犹豫的空间,我快速脱下长裤,踢到一旁去,项丞早已帮我开好啤酒,我伸手过去,咕噜地喝着,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已没了刚开始的苦涩,愈喝愈是发觉,其实啤酒还挺好喝的嘛。
我意犹未尽地解决掉一整罐啤酒。
大概是酒精作祟的原因,脑袋瓜更是浑沌,全身发热着。
我以手掌搧风,嘴里嚷道:「好热……好热……」
明明脱得只剩条裤子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热?
我瞇眼,看了看眼前的项丞,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一样,脑子困难地转了一圈,恍然大悟,我不满意对他说:「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脱掉裤子?你也要脱!」
「我没输。」我听项丞说。
「不管,我叫你脱,你就得脱!」我走过去,感觉地板好像在摇晃,我脚步有点不稳。
「地震了」我疑惑。
「不是,是念你醉了。」
「醉?」我歪头,花了好几秒的工夫,才消化完这字的意思。
「我没醉,我才没醉。」我可是我家酒量最好的人,才不可能会醉!
「通常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他回了我这一句。
我用力地瞪着项丞,反驳说:「我真的没醉!我起码还可以喝下一打啤酒。对了,我们还要玩,继续玩,我要你输得一丝不挂。」
再一次猜拳,我是剪刀,他是石头。
我眨了好几下,剪刀对石头,谁赢?我用力想着思考着,但是思绪却像打结似的,怎么也无法正常运转。
「念,你又输了。」
输?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茫然问道:「输的人要干嘛?」
项丞瞧着我,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一下,说:「输的人要亲赢的人一下,然后还要脱下一件。」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一时半刻间,我也想不出来那儿怪,只好听从他的话,踏着虚浮的脚步,左摇右摆地来到项丞身旁。
「念,你要亲我一下。」
「亲哪里?」我问。
他指着自己的唇瓣,我喔了一声,双手捧住他的脸,便往他嘴上印下。
碰了一下后,我离开。「好了。」
「不是这种。」他摇头说。
不是这种?
「那不然呢?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教你。」话落,唇上传来温热感,眼睛眨了好几下,直盯着和我距离不到几公分的他。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接触的部位钻了进来,软软的,热热的,也滑溜溜的。
它缠上了我的舌头,按着,揉着,缠着,有时候深至喉咙处,像是连心脏都要被它翻搅出来,我的脑子更是浑沌了,霎时间,变成一团热呼呼的泥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整个人瘫倒在项丞胸前。
他离开我的唇瓣,黏腻的吻一路由脸颊来到耳畔,他含住我的耳垂,轻轻啃着。
「念……可以吗?」他在我耳边说着。
可以……什么?我一脸茫然。
「念,你点个头,点个头就好。」
点头?简单,这个我会。
于是,我兴高采烈地直点头。
窗外的麻雀吱吱喳喳地不断叫着,扰人清闲。
我睁开双眼。
抬手看了表带一眼,瞧清楚上头标示的时间后,我吓得瞌睡虫窜逃得一乾二净,弹跳起身子,下一秒的,却发现腰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沉重重的,无法坐起身。
疑惑的视线寻了过去。
那是一只手臂。
大剌剌、霸道地环过腰部,像是在宣示主权般。
心里多少有了个谱,当我将目光往上移动,寻过赤裸结实的胸膛、骨节分明的锁骨,最后来到主人的脸庞时,脑海里浮现四个大字:果然是他。
我抑着紧张情绪,轻巧地掀开腰部的薄被时,看见下半身什么也没穿的模样,内心挫败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概昨晚喝醉酒的关系,现在头痛欲裂得快要爆炸,像是有人拿根棒槌狠狠地往脑袋敲着。
脑袋空白了几秒钟。
而后,我拿开搁在腰间的手,一坐起身后,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腰部,立即酸痛得我直皱眉。
发狠地瞪着睡了一脸安稳的项丞。
趁人之危的王八蛋。
不知是不是因为怨恨的念力太强,原本闭眼的项丞,呻吟几声后,缓缓睁开双眼,和我正巧打对眼。
我怔了一下,随即感觉脸颊有些发热,于是连忙撇过了脸。
「念,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