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茫然与来路的痛苦交杂出汹涌的无措和伤痛,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夜很冷,也很黑。
“小渊,你该喝药了。”冼清师在黑暗里待了好一会儿才现身出来,看着黑衣少年孤苦伶仃立在夜下,心中一阵发酸,但少年千疮百孔的心是他一时无法治愈的,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能让他愈合伤。
江飞渊微微一颤,下意识里起了提防,确定是冼清师后才放下心转过身要走过去,却是冼清师先走过来扶住他的左手。
“喝完药休息一夜,酒肆交由鬼王打理,我们尾随尘念无厌一同前往宇寰山。”冼清师扶他慢慢往房间走,“佛莲子掺了进来,我不太放心。”
江飞渊疑惑:“师父担心他?”
冼清师道:“传言佛莲子渡人不杀人,可他到底杀不杀人谁都不知。白提仙于你我而言,毫无恩仇可讲,若能避免伤及性命,我们自然要尽最大努力避免。”
江飞渊道:“可阿觉淮给我的《如何修炼成大魔头》中并未说到要避免伤及性命。”
冼清师道:“他是妖啊,而你不是。”
说完,他感觉到掌心的手抽了一下,立即握紧,“可不管小渊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师父的心头肉。”
这一次掌心的手又颤了一下,明显有些动容,却有点排斥。冼清师透过绢纱凝视少年侧脸,慢慢缩紧手掌,“待得了金藕之后,我们去还愿深山修养,那是为师常年住的地方,很安静,你一定会很喜欢。”
江飞渊抛开那些排斥与动容,好奇地去‘看’冼清师,“我从未听师父说过关于你自己的事。”
“我吗?”冼清师回头正视前方的路,“我的事说起来得需要三天三夜。”
“那么多?”
“因为你师父我记性不好。小心门槛。”
入了房间,江飞渊看不见这间房与其他房间很不一样,灯火很多,几乎将每个角落都照明了,但这些灯火都悬浮在空,并不会成为妨碍,而且屋内的陈设很少,唯有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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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父讲故事
冼清师将江飞渊安置在床边坐好,拿开他手中的竹竿放在一旁,边说:“我特意请花彼岸为你打造了一条眼带,他是避嫌界有名的医者,他做的眼带与一般不同,其中融入了许多温养双眼的药材。”
他取过药碗,回到床边坐下。
江飞渊嗅到药味,自觉伸手去端,几次指尖碰到灼热的药汤,缩回几次后只好收回手规规矩矩放在大腿上,一边说:“多谢师父。”
他有些疏离,很难消逝的那种。冼清师暗暗一叹,拿起汤匙盛起药汁喂去他的唇边,又说:“你对我无需谈谢。”
江飞渊含着药汁,轻轻地抿唇,在他心里,经过无眠山一夜后,他朝所有人都竖起了一道禁止靠太近的屏障,其中也包括冼清师。他是有些怨冼清师的,如若他早些出现,待他如带亲子的楼擎天不会亡命愧天极手下。他明白,自己不应该怨冼清师,因为冼清师与他并无什么关系,帮不帮他救楼擎天都是冼清师的事。可是,接连失去至亲的痛苦与悲愤,让他想找个人转移一点自己承受的痛苦不安。
因为无辜的怨憎,导致他对冼清师有了愧疚,因为这些愧疚,他不敢对冼清师不恭,也怕欠他一点什么。
“师父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冼清师辨识得出江飞渊掩藏不住的喜怒哀乐,知道此时的他心情沉闷阴郁,想讲一讲高兴的事让他暂时释然一点。
江飞渊顺势而下,咽下药汁,偏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