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就开始用余光偷偷打量她:李皎真好看啊。又高又瘦,衣衫宽宽的,别人穿不出来什么,搭在她身上,她就像神仙妃子般高贵清冷。
她的面孔洁白,不白得过分,是那种美玉一样温和的颜色;
乌黑长发挽了一半,其余垂下来,如瀑布般;
额上没有点时下流行的花钿,发间手上都没什么首饰,只有耳下追着一块水滴状的小玉,简单干净,少有女子如她这般脂粉不施,还这么好看的……
郁明心里虽然不喜李皎的言行,但是无可救药,他见她第一面,依然觉得她好俊啊。
李皎忽而扭头看他:“老盯着我看什么?”
郁明耳根爆红,脸色平静:“……”
日头穿梭树叶,在院中空地上留下斑斑光影。有热风过,那白色斑点便如水流般浮动。绿意丛丛下,坐在屋门口的老先生和小童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
李皎看郁明答不出来,戏谑的目光从他身上收回。然这一刻,郁明忽然起身,向她走来。李皎诧异,看他走来,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拽去他坐的地方:“坐这里。你晒晕了我可不想背你回去。”
李皎看眼自己方才站的地方的大太阳,再被郁明按在留着他体温的长凳上。她低头刻玉,耳珠红了,慢慢的,从脖颈到脸颊,都开始红了。
也许是天热的缘故,郁明低头看到她脖颈上的花,目光再移到她水润嫣红的唇上,不觉心猿意马。他喉结动了动,吞口唾沫,额上一滴汗流下,心中又痒又酥的情绪让他后背出了汗,一阵烦躁。他没有多想,艰难地在边上坐下,努力将注意力放到自己手中的玉上。
另一边,小童扶着老先生,不解地轻声说话:“院里明明有其他乘凉的地方,他们干什么非要挤那个长凳?”
小童自以为自己声音很低,却不妨院中静谧,他的声音被那挤在一起坐着的男郎女郎听到了。
郁明:“……”
李皎:“……”
老先生呵呵笑,在徒弟头上敲了一下:“你管那么多?跟我进屋。”
老先生与小童进屋后,把院子善解人意地留给了那对老对头。院中重新静下,树叶哗哗如潮,隐约听到树上的蝉声聒噪。郁明因为老先生的话颇为羞窘,老先生人一走,他就全身心地投入玉雕。李皎如是。
李皎心里想着皇兄,才能让自己心如止水。
郁明依然流着汗。
李皎方才听了老先生讲的刻玉的注意事项,当时觉得简单,然自己动起手来,却无比困难。整整一个时辰,她大气不敢喘,一心盯着自己手里的玉。她很快发现自己刻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无奈地决定把这块长玉当练手,做个玉笛吧。
那依然很难,每一刀都划不到想要的地方去。
李皎不高兴地抿起了嘴。
到日落昏山后,她盯着自己的雕刻成品——手里的这只玉笛,歪歪扭扭,连形状都不直,其上间隔的几个气孔,更是忽大忽小。通身一看,只有玉色是纯的。李皎如遭雷劈,握着玉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出来的。
旁边传来一声噗的嘲笑。
李皎立刻扭头,看到郁明雕的什么玩意儿。看到他雕的那个丑丑的小人,她立刻噗嗤乐了,戏谑道:“雕的石头成精啊?”
她自忖聪慧,然而她心灵手不巧;郁明认真雕刻,无奈他手很残。两人一个手哆哆嗦嗦乱颤,另一个颤颤抖抖握不住刀。最后的成品,颇让自己不满,对方却满意得很。
李皎心中释然,将手中玉笛给郁明:“要么?卖给你。”
郁明:“你疯了?这么丑的东西给我?送我我也不要。”
李皎:“哦。”
她随手一扔,玉笛就扔进了草丛中。郁明“嗳”了一声,完全不及补救。他的心随着她的玉笛一起走,目光直直地盯着草丛,耳边听到李皎彬彬有礼地问:“你的玉雕卖吗?卖给我吧?”
郁明心里想要她的玉笛,但在李皎的冰雪颜下,又拉不下脸。他黑着脸起身答她:“不卖。”
李皎平静道:“百两银子。”
郁明站起来后跨出的步子一顿,他扭头看她,与她黑如冷玉的眸子对上。他脸上露出捧场般的笑,脚下一转,人就回来了:“卖啊。”他随口加话:“那你那玉笛我也买……”
李皎说:“哦我的不卖,价值千金,我说扔便扔。我不在乎钱财,我有的是钱财,扔了就扔了,你打动不了我的。”
郁明没有生气。他早料到她会这么过分,他唇角带着笑,隔着虚空,伸指点了点李皎。他手指点的方向,正对着李皎的额头。青年眸中噙笑,笑中有几分无所谓的宠爱,屈服,你高兴就好的意思。
郁明伸手将李皎勾起来,懒洋洋:“行了,不就一块玉嘛,老子不在乎。你饿不饿,咱们去吃饭?”
李皎乖乖道:“饿了。好的。”
两人一同跟老先生告了别,该给钱的给钱,该拿钱的拿钱,然后女郎被青年领着,扬长而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