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像极了沈兰池从前高傲的样子。
“是朕……是朕认错了。”陆子响恍然梦醒,转向陆敬桦,道,“这女子是你的丫鬟?她叫什么?”
陆敬桦迟疑了一阵,目光有些游离。
他似是很想说出那女子的名字,可口中却支支吾吾的。待反复扫了三四遍那女子的身影,他才迟迟道:“她叫做阿苒……本是罪臣之后。没入教坊后,臣见她擅弹琵琶,便将她赎了出来。”
勇救风尘,倒像是纨绔子弟的所作所为。
陆子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朕知道了。”接着,他转向女子,又问道:“你叫阿苒?从前姓什么?”
沈苒眼帘微微一晃,不动声色道:“奴婢未没入奴籍前,姓沈,与镇南王妃是堂姐妹。”
***
将沈苒送入宫后,沈兰池一时心绪复杂。她其实是不希望沈苒入宫的——那陆子响贯是个口蜜腹剑之人,沈苒兴许根本玩不过他。可沈苒去意已决,她也干脆顺水推舟了。
若是能在宫中多一根暗桩,于镇南王府而言,也是好事。
陆敬桦将沈苒送入宫中,再出宫时,身边已没了扮作丫鬟的沈苒。
想来,她已经留在了宫中。
陆敬桦到镇南王府叙事,见了陆麒阳,便道:“麒阳哥,我已照你吩咐的去做了。”说罢,便有些闷闷不乐地抬头,道,“沈姑娘还有机会出宫嫁人么?陛下说是要留她在宫中做个女官。”
听到“女官”这个说辞,沈兰池险些笑了。
陆子响不愿令季家起疑,硬要做出一副帝后恩爱、独宠椒房的假象来。他想要个女人,还得偷偷摸摸的;不敢明目张胆地纳妃,只敢留下她做“女官”,真是笑死人了。
陆麒阳拍拍陆敬桦肩膀,道:“你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当然是真话。”陆敬桦愈发闷闷不乐了。
“八成是出不来了。”陆麒阳道,“怎么,瞧上她了?”
“不是。”陆敬桦一口否决,“我只不过是觉得,陛下绝非易与之辈。沈姑娘一介柔弱女子,孤身入宫,恐怕日后会很艰难。”
“她自己要去的,你瞎担心什么。”陆麒阳道,“她既然有把握入宫,你也就别想太多。”
陆敬桦小声道:“我这要怎么和吴修定交代?我从他身边把人骗来,说是借用几日,如今把人给借用没了,指不定吴修定怎么与我发火呢……”
陆麒阳失笑,道:“他哪敢与你发火?若非你提拔赏识他,他哪有今日?”
陆敬桦争辩:“虽是我向麒阳哥求来的吴修定,可若说‘赏识提拔’,功劳还是麒阳哥的,我算不得什么正经明主。”
陆麒阳却一本正经纠正:“瞎说。是你提拔的吴修定,和我没关系。记住了么?功劳是你的。”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陆麒阳就将陆敬桦送出王府去。陆敬桦来时偷偷摸摸,没坐马车,陆麒阳便雇了顶轿子,差人把陆敬桦送回山阴王府。
刚付了银钱,陆麒阳便听到一道熟悉声音。
“哟,王爷,您身边那个俊俏丫头呢?”
陆麒阳抬头一瞧,原来是张海生。
张海生是京畿卫兵的头子,也是陆麒阳从前纨绔时的好友。若非有张海生照应,陆麒阳早就因为擅闯子时宵禁而被罚了千八百回了。
“丫鬟?”陆麒阳愣了一阵子,才想起来张海生口中所说的“丫鬟”是谁——从前陆子响还未登基时,沈兰池曾打扮成镇南王府的丫鬟,跟着他一道出门,被张海生撞见了。
那时,沈兰池还说自己是个“极受宠的丫鬟”,让张海生大惊失色。
“你说她啊!”陆麒阳唇角一勾,笑道,“在我房里头呢,不曾出来送客。怎么?”
张海生听了,大惊失色,道:“王爷,你如今都娶了妻了,还把她留在房里?”说罢,压低了嗓音,凑近陆麒阳,偷偷摸摸道,“不是我胡说八道,王爷你还是听我一句劝,赶紧跟她断了吧!”
“为什么?”陆麒阳陷入深思。
“你想啊,王妃金枝玉叶,必然受不得委屈。那丫鬟长得这么俊俏,放在王妃面前,岂不碍眼?”张海生比划道,“早前听闻你薄待了人家王妃,要是王妃娘娘一个不高兴,把那小丫鬟发卖了出去,岂不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