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很美的女人。”
裴澈眉心一动,脱口道:“那个女人戴的面纱上是不是绣着一朵牡丹?”
呼延灼眸光亮闪闪的:“对。”
裴澈继续道:“她双腿有疾?坐在一张轮椅上?”
“看来你也认识她啊?”
裴澈无意识地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在桌上敲着,宋云萱好奇:“少主,那个人是谁啊?”
将茶杯沉沉顿在桌上,他道:“艳鬼。”
呼延灼惊了:“你是说那个中原江湖上神秘的灵犀宫宫主艳鬼夫人?久闻其名,如雷贯耳,果然是个人物,改日我定要亲自拜见。”
裴澈看了周围这几个人,想到那个总是眼含深意、心思难测的女人,心中有几分明白了,他们几个都是在艳鬼的安排下聚到一起的。
当初他正在解决天朽阁夜月联手做的一桩案子,艳鬼却突然一声指令将他调去靳川,让他差点被夜月的人暗算,只能在林中诈死诱敌,当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艳鬼要陷他入险境,现在他知道了,因为宋云萱会在靳川出现。
就是那次靳川遇袭,他才能遇见宋云萱。
而呼延灼远在塞外竟能和久居深宫的永宁相逢,相信应该也有艳鬼在暗中推动。
如今想来,她要小萱加入繁花入宫参与金乌行动,就是为了安排她和永宁相见。
能让所有人按照她的计划走,且布局环环相扣,没有任何疏漏,这个女人简直算无遗策。
宋云萱对她还不曾谋面的艳鬼夫人产生了无限的景仰。
永宁明白,不论从局势上来看还是从她私人的感情来看,她是和亲的最好人选。
一旦和亲事宜被提上日程,她就要永远离开这片她所生长的土地了。
她怅然一叹,心中五味杂陈,手下意识地摸上腕间的手链,喃喃道:“母妃一直希望我能留在父皇身边,父皇一个人太累了。”
呼延灼不明白:“你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整个宫里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根本不把你这个女儿放在心上,永宁,将来成亲后我会带你回夜羌,我会给你比在大梁更好的生活!”
不论是从绣衣使的身份而言还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他喜欢永宁,他要永远守在她身边,给她他能给的最好的,但这不代表他待见她那个薄情寡义的皇帝老爹。
尤其他和卫氏还有数不清的恩怨,他只想带着永宁离开,她嫁给他,就不必姓卫了。
永宁低头笑笑:“我不是舍不得公主的身份,我只是想到了母妃临终前的遗言。她......要我好好保护父皇,守在他身边。”
呼延灼语气冷了下来:“据我所知,你的母亲就算去世也没有得到她应有的地位和名分,她对那个薄情皇帝有什么好留恋的?”
“那不是留恋,因为我是六姓后人,就像你是绣衣使生来就是守护我一样,六姓后人生来就是要守护卫姓皇室,守护卫姓江山。当年六姓先人拥戴太/祖/建国称帝时曾一齐许下誓言:生生世世都要守护卫姓江山。你说你是薛怀英,那么这个誓言你忘了么?”
呼延灼那一直嬉笑的脸逐渐变得铁青,他眼角猩红,冷不丁地一拳重重砸在桌上,冷笑道:“荒谬!什么狗屁誓言!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想拿出来束缚我们么?这些所谓的誓言早在当年我被姓卫地下令处死时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是当年的薛怀英,他和当年的皇帝一起打天下,他被封疆挂帅,他曾有着赫赫威名,他经过过烈火烹油的似锦繁华也同样亲身经历过从云端坠入地狱的人间惨剧,虽然百年光阴过去了,仇恨随着物是人非也早已淡去,但伤口好了结痂了不疼了就不代表他没有受过伤,过去的一切发生了他可以不提,但那不代表他忘记了,回想当年,他依旧痛彻心扉。
永宁可以感觉到他心底那欲焚毁一切的仇恨之火从未熄灭,可是她无法违背母亲生前最后的嘱托:“永宁,虽然经过这些年我们海氏一族早就凋零,但只要大梁在一天,我们就是卫姓皇室永远的臣子!不论你父皇待你如何,你都要守在他身边,为他分忧。”
“就算卫姓皇室背叛了我们,我们也不能背叛他们,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呼延灼怆然而笑,眸中风暴凝聚而起:“当年我薛家满门忠烈,哪一个不是为了他卫姓江山死而后已?结果呢?永昌之变后,薛、楼两家被赶尽杀绝,其余四姓族人被牵连的牵连、流放的流放,盛极一时的六姓家族几年之间尽数败落,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皇室有什么好守的?”
在场的几人都不是他,更不是薛怀英,他们无法体会他内心的痛楚,但是他们却都清楚有一件事呼延灼自己都忽略了。
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是局中人,做不到旁观者清。
“可是......我觉得公主说的很对。”宋云萱稚嫩的声音响在耳畔。
呼延灼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同为绣衣使者,她居然不站在他这一边!
宋云萱被他眼中压抑的恨与痛灼到了,但她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