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被他训得面无人色。”
“连张彼德有一日出来都气得跳脚大骂他是暴君,” 林宝荣无奈笑了笑:“也就苏见他们跟了他多年敢说他一两句,其他人还不是战战兢兢低头做事。”
“我聘人查出了那些照片的出处,这个记者也太胆大,这样隐私的照片都敢刊,家卓起初看到新闻时甚为恼火,若是经我的手处理下来,我看她以后都没有必要再在本港传媒界待下去了,我已经将电话打到了新闻总署署长秘书处,他又改口说,算了。”
我真是到处都是错:“大姐,这也是我惹的祸——”
“好了,我知道,也不是你的责任,不过——”林宝荣话锋一转,语气带了严肃:“映映,你在机场不该说那句话。”
我一直都为此后悔,此时更是愧疚万分:“对不起,我实在气恼……”
林宝荣说:“你也了解他,性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骨子里傲气得不得了,你无声无息消失几天,新闻出来他也找不到你,回来时又和那个男孩子一起……”
“先回去休息一下,先缓几天,媒体的方面,我来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其实公布也不是什么坏事,男人成家立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们总要好好过下去。”
“都结婚了,还有什么不能好好解决的。”
林宝荣温言款语,只是我渐渐听不见。
林宝荣召来司机,将我送回了家。
我累得衣服未脱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回来好几天了,时差和恶劣的心情让我日夜颠倒混乱,我睡在沙发上中途醒来过一次,走回到房间又接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又模糊醒来,朦朦胧胧倚靠在床头,墙上的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按开了。
屋子里窗帘拉紧,漆黑似深海。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次日中午。
财经频道上昨天夜里的新闻正在滚动播出。
我勉强爬起来喝了杯水,又躺回床上看了好一会电视,头脑才渐渐恢复清明。
这时电视屏幕上出现家卓。
他代表劳通集团出席银江公司顺利上市的庆功宴会。
他穿一身银灰西服,黑色衬衣系温莎结,依旧是那么的光彩照人,在经过采访区时,摄影镜头特写他的戒指,媒体一直追着他问结婚的事情。
他直视镜头,英俊瘦削的脸上尽是冷峻:“我想我个人佩戴饰物的习惯并不会影响劳通的投资决策和期货市场波动,请各位财经记者朋友问专业问题。”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听到他的声音从话筒中一字一字地传来:“对不起,我对那些照片一无所知。”
他隔空回敬我一句,真是滴血不见的一记绝杀。
我低声笑出来。
是啊,劳家卓从来不会输,他聪敏绝伦,手腕过人,他怎么会输。
我傻瓜一样干巴巴笑了几声,然后奋力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我紧紧地,紧紧地,将手指塞入嘴巴里,咬紧了牙关,痉挛的颤抖过去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我深深窝在床褥间,再无一丝力气挣扎。
这两年我偷偷想过很多次,我可能会和他分开。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我竟痛得恨不得即刻死去。
没想到是这样的难过,我难受得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真的没有力气了。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到夜里起来,像个鬼魅一般在屋子里走动,客厅的小圆桌上摊着那叠白得刺目的文件,我刷刷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疾笔签下我的名字,用力很大,手又抖得厉害,笔尖几乎将那张纸戳烂。
我看了一眼未干的墨迹,将笔往桌上一丢,再痛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桌上还摆着我们的合照,我们很少拍照,除了在婚礼上摄影师拍的,就是在大马那一次,那是我们离开的那一日,gary的伙计替我们拍的,用了黑白色调,他穿一件亚麻格子衬衣,我微笑着站在他的身前,姿势并没有很亲密,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纯净幸福味道。
这张照片我和家卓都很喜欢,所以我特地冲洗出来,连相框都是我一手设计,背面镌刻有我们的名字。
我拿起它狠狠往远处墙壁摔去,木质相框激烈撞击墙壁发出尖锐的一声巨响,然后是玻璃哗啦啦碎裂的声音,整个相框残破地掉落到地毯上,我看了一会,走过去蹲在地上,拨开碎玻璃,用力撕扯出那张照片。
用力地将我的笑容扯碎,碎玻璃割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沁了出来。
那一刻,我心底锥心刺骨的痛楚竟然有些减轻。
不知为何,我竟对这份松懈深深着迷。
我恍惚拾起了一块碎片,割开了手腕的皮肤。
鲜血流出来,我舒服得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原来真的是这样,痛到极致,只求解脱。
一小滩鲜血晕染开来,浸湿了我身下柔软的羊毛地毯。
我眼前慢慢模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