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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禹轻轻地叹了一声,将手上的夜明珠挂在腰上,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后颈,“这里还痛吗?”
沈惟安抬头看了他片刻,“有点……”尾音拖着哭腔一起出来,眼眶骤然发热,一滴滴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辞禹看的喉咙发涩,一阵心疼,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是我不好。”
眼泪越涌越多,她哽咽地说:“对……都是你的错……”
辞禹无奈地笑了一下,吻了吻那双湿润的眼睛,苦涩的泪水顺着唇缝滑进嘴里,他与她额头抵额头,“嗯,都是我的错。”
沈惟安泪眼婆娑地看了他半晌,接着扑到他怀里哭。
辞禹不说话,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十八岁那年,我的父母意外身亡,身边的人叫我要坚强,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听了。二十岁那年,我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然后和他在一起了。二十七岁这年,我们决定结婚,就是成亲的意思。然后……”
沈惟安说到这里时,想起读高中那会儿,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选择题,大意是说,如果你所爱之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你意外获得了一次能够复活这个人的机会,条件是用你十年的寿命去换这次机会。复活后的这个人会得到很多钱,会爱上别人,会对别人很好很好,唯独不记得你也不会再爱上你,还会将你列为讨厌的人,你还愿不愿意用自己十年的寿命去复活这个人。
当初她年纪小,毫不犹豫选了不愿意,爱我自然要爱到底,如果活了还不爱我那我为什么要复活这个人。所以当她看到大部分都选了愿意时,十分的不解,即便看到有人说只要这个人还活着,我怎样都可以的话,她也挺无动于衷的。
时过境迁,多年后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愿意了。真的,只要那个人还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会不会对别人好,爱不爱我,讨不讨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他还活着啊。
她哽咽了许久,辞禹也不急,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满怀耐心等她接下来的话。他知道她一向聪敏,知晓自己说出来探路不过是为了找个契机让她说一说自己的事情。现在她要说了,他就等她开口。
“后来他爱上了别人,所以他悔婚了,他跟别人跑了,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好盛大的婚礼。我又一个人了,我受不了了,在电视的新闻里听到了有个被誉为‘死亡公路’的地方,我就开车跑去那里自杀。结果来了这里。”
虽然有些字词辞禹不明白是什么,但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他没有想到缘由竟然是这样,皱紧了眉头,细想之下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沈惟安扬起皱巴巴的一张脸看他,“我有这么差吗?”
“你最好了。”
“他抛弃我是不是眼睛瞎了?”
“就是。”辞禹抬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所以他在那边活得好好的对不对?”
看着那双隐含期待的眼眸,辞禹的手顿了顿,言尽于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以他继续用手捏着袖口给她抹脸,顺着她的话,语气温和地说:“对,你来了这么久,他说不定都有孩子了,或许事业蒸蒸日上,生活美满。他在那边活得好好的,为了报复他,你也要活得更好才行。”
沈惟安难得展颜一笑:“对,就是这样。”
辞禹也对她笑。
她笑了没一会儿,笑意很快就收敛了,怔怔道:“可是我们说好了的啊,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他怎么能抛弃我呢?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了只去七天就回来的,为什么要骗我……”
她又哭了起来,寂静的林间到处都飘荡着她悲戚的哭声,辞禹抱着她,任梨花落满肩头。
一夜过后他们都恢复了不少,炎荼打着哈欠站起来抖了抖身体,舒念珺的脸色稍微有了点红润,辞禹和朗是承身上的灵力也回升了不少。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他们出来到现在已有十一天了,所以得加快脚步找到那位白发苍苍者。
朗是承把舒念珺背了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尽量不让背上的人受到颠簸。
炎荼恢复得很快,已经变回了大犬的模样,踩着野草在前面探路。
辞禹牵着沈惟安走在稍后方。
她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夜里看到了纷杂的梦境,一会儿是中考时父母递过来的营养餐,一会儿是何清在厨房里洗手作羹汤的模样,一会儿滚滚浪潮的蓝海,一会儿又是置于身黑暗中的独自一人……
梦境破碎又伤人。
她起来时篝火堆的火还在烧着,冬昼里天亮的比较晚,她轻手轻脚走出洞门发现天还是黑沉沉的。她走到沙滩挑了块石头坐下,寒风吹过来,哪里都是空荡荡的。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给她披了一件斗篷,抬头望去,辞禹挨着她坐了下来,手搭上她的肩膀,稍微用力点力,她便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
二人相坐无言,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到朝阳万丈。
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