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作者:孟郊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69章 第六十九幕
到了辞家庄的这两日,雪一直下个不停,时大时小,地面铺满了厚厚的雪堆。远空层层叠叠都是铅灰色的云,有的厚重有的浅薄。
沈惟安住的这处小院子,正对着苍翠青松的山,推开门就是满眼的青绿,时而稀松时而细密的雪点缀着青山,意境和韵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沈惟安穿着厚厚的衣服,还裹了一件毛毡斗篷,冷风吹得她的耳朵和指尖都有些红。她双手伸到嘴边,哈了几口气,吐气在面前形成团团白雾,稍稍暖和了一下手掌,她就赶紧捂到耳朵上搓了搓。
辞禹从房里出来时,看到沈惟安正在玩雪。
雪下了两日,木栅栏上早已堆了一层白白的雪,她站在那里捻起一小撮雪放在掌心,然后端起手掌目不转睛地盯着掌间的那一小撮雪看。
辞禹略感无奈地摇了下头,她总会做一些他不明了的小事。他上走前,双手背到身后,看了看她掌间的那一小撮雪白,又看了看她,略一颔首问道:“看什么?”
沈惟安茫茫然地缓缓抬起头看他,冲他眨了眨眼睛。
“嗯?”她的目光柔软朦胧,就如大雪之下的远山,充满了吸引力,他只这么一眼,便心神一荡,喉咙间发出的声调宛如情人的呢喃。
沈惟安又眨了眨眼睛。她突然想起《猫和老鼠》有一集,汤姆为了抓杰瑞,特地找了本厚且大的书,摊开放在杰瑞的洞口边看边大笑,后来汤姆抓到了杰瑞,却发现杰瑞握着拳头在看什么,于是也好奇地去看,最后汤姆被杰瑞一拳锤了眼睛,杰瑞趁机逃回洞里。
“哈哈哈哈……”沈惟安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整张嘴都张开了,露出一排皓齿,脸颊微微鼓起,一双水眸弯成月牙,明亮闪烁。
背在身后的双手握了握拳,辞禹抿了抿唇,心里犹如涨潮的海水一下一下覆盖站在海边的脚丫一样酥痒。
以前他没发现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时,哪怕睡在同一张床上,哪怕他们曾经衣衫单薄贴合在一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如今天冷,她把自己裹得跟一个毛团一样,只露出一张娇俏的脸,现在那张娇俏的脸还冲他笑呵呵的,尽管他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他眉目含情地望着她,嘴角弯起一抹笑意,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傻笑什么呢?”
沈惟安将手上的雪拍掉了,笑意仍未敛去,“想起以前见过一只猫耍计捉老鼠却被老鼠揍了一顿事情。——诶,你们这的雪,放在手心都不会化的耶。”
这个点该去吃午饭了,故此二人脚步一转,并肩往前走。
听了她的话,辞禹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跟她解释:“这的雪一般很难融化,通常地面上的雪堆太多了,我们就会把雪堆成一个个小山堆,在上面放入一种叫珀盐的颗粒,用火把点燃,利用珀盐的燃烧融化雪。”
“哇哦。”沈惟安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你们那呢?”
“我们那啊……”沈惟安说的时候双手伸到身后用手指勾在一起,微微扬起头,几片雪花打着旋飞到眼前,从她细嫩的脸颊滑落下去,“雪还蛮容易化掉的,放在手心会化掉;放上适当的盐,就是那种做菜用的盐,会化掉;有时落在脸颊上,也会化掉……”
也不知是下够了还是被地上谈论如何化雪吓到了,连下两日的雪竟然渐渐停了,一簇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乌云发散出来,把前头的乌云镶了一道金边。
*
午后的阳光浓墨重彩,天边那一块像打翻的颜料晕染开来,打翻的位置色彩浓烈,离得越远越浅淡。就如天上洒了一大片金粉在地面上一样,哪里都是金灿灿的。
辞禹和沈惟安坐在二楼的背阴处,清寒的风轻轻地吹过来,她裹着一床厚毯子窝在垫着棉垫的躺椅上,脚边还有一个正在烧着的炭火炉。
桌面上的红泥小炉跳跃着火光,壶里的水咕噜咕噜作响,辞禹端起水壶,沏好茶后,给沈惟安手边的瓷杯倒满,氤氲的热气飘荡在空气中,几片茶叶在茶水里慢慢舒展开来,缓缓沉入杯底。
茶香四溢,沈惟安端起来暖了暖手,看了眼相比自己可谓衣着单薄的辞禹,重重地叹了一声,“苍天不公。”
辞禹倏地一笑,吹了吹碧绿的茶面,抿了一口后才道:“要不你也修行试试?”
“拒绝。”
桌面上还放着梅花馅的糯米糕,沈惟安捻起一个咬了一口,香软弹牙,好吃得很。这是知渊专门给她做的糕点,自她来了这里之后,他就给她做了不少好吃的。
沈惟安很是享受地吃完一个,伸出舌尖舔了舔指尖上的糖粉。
一旁的辞禹见了,眼神一暗,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惟安端起凉了一些的茶,喝了几口,看着落在木栅栏上的树影斑驳,突然感慨道:“你看知渊,温文儒雅,谦和有礼,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