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刺耳的一声摩擦。
惠明握着相框,手微微颤抖,一瞬间只觉得好像一切都是虚假,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包括他自己。
照片已经发黄,有些年头了。
照片里的男人穿黑色大衣,戴皮手套,毛毡礼帽待在头上,面容儒雅庄严,又带着一点说不出的阴鸷。
惠明看得真真切切,这人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是一胎双生,两个孩子自由生长,一个长成了惠明这样的明媚飞扬,另一个长成了照片里男人这样的沉稳自如。
惠明感叹,他爷爷都没跟他这么像!
那么问题来了,要是所有人投胎了之后跟他上一世的模样一样,那不是天下大乱?认识上一世他的人如果不当心与这一世的他相遇,不得要吓出心脏病来?
所以他认为灵魂恒久,不会影响每一世ròu_tǐ的模样。那么他为什么会与他前前世样子完全一样呢?难道他是什么特别体质?每次投胎自带容貌编程,不会有任何变化。
惠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且烧脑,拿手机拍了一下桌面相片,又将它扣回桌面。
离开丰玥房间,惠明又开始担忧她。虽然丰部长看起来不像是需要被担心的主,可是她怎么能从房间里出去也不通知他呢。
这样的事从前一次都没发生过,惠明本来就焦躁,这会儿加上忐忑,连饭都不想吃了。
丰玥正在心里把老七狗血淋头地狂骂一通,她要是知道她给惠明的符被惠明转送给了老七,一开始就得打断惠明的腿!
老七一声不吭开着车,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捂着脸上鼓起来的肿包,嘴里溢满了血腥味,感觉来十颗益达都没有用。
他不敢看丰玥,丰玥裹在一只床单里,全身上下只露出个眼,眼角爬满皱纹,眼睛干涸,眼白浑浊。
他怎么办啊,他也很绝望啊。
在走进另一个犯人孙二志家之前,老七莫名觉得紧张,透不过气,他悄悄把惠明转送给他的纸符从自己死贵的包里拿出来,合十在额头前拜了拜。
果不其然,老七的直觉非常之准,他进了孙二志家,就发现里面有高人相候。
这一天老七被孙二志和自己两个彪形大汉儿子压在地上痛揍,而小至被侯在孙二志家的一个捉鬼师一张化魂符贴上,整个魂几乎快要被化掉。
老七看到小至痛苦挣扎的样子,奋起推开压着他的三个男人,一边逃离追赶一边掏出打火机把惠明的纸符烧了。
字符被烧起的一瞬间,老七被孙二志拉住裤腰带扑倒,裤子刺拉破了,老七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自己凉飕飕的臀部一样,感觉到了人世间无与伦比的绝望。
今天这是要凉啊。
然后天降神兵,丰玥三下两下把一屋子男人撂倒,抱住孙小至。
小至惊叫一声昏过去,老七抖抖索索站起来挡住自己漏风的臀部,见到丰玥差点一个白眼顶出眼眶晕过去。
我靠,这是哪里来的人瑞啊!
☆、三十五
丰玥给惠明的那两张符都是瞬移符,另一端牵着她,在惠明遇到危难燃了符之后,她会立刻出现在燃符人手里,像是阿拉丁神灯,一擦,巨神就会出现,任君差遣。
惠明还没遇到什么十万火急不得不燃符的情况,倒是老七先火烧了屁股,点了符。
丰玥不能离开阴阳交界处一公里,所以她到了孙二志家之后立刻变老,老到老七根本没认出她来。
老七正在心里嘀咕哪里来的老奶奶,忽然认清丰玥身上穿着的墨蓝底子橙黄花朵的旗袍,还有老奶奶手腕上轻轻晃荡的金手链。
他活吞了一颗鸭蛋一样,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看来已经年满一百的人瑞,竟是丰玥?
丰玥踏过被她打晕在地的孙二志,顺便踢了一脚追鬼师,跑进卧室扯下一条床单,把自己整个裹起来,说:“快回家。”
丰玥坐在汽车后座,小至昏迷在她怀抱里,她把阳火举在小至眉心,在后视镜里跟老七对视。
老七正偷瞄她,跟她撞上了眼,赶忙做贼心虚一样移开,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禁不住打滑,丰玥说:“说吧,怎么回事。”
老七努力不去想丰玥的脸,把他查小至当年案件的事一一讲了,又说孙力强孙壮已经招供,还差孙二志,他们今天过来是取他口供。
案子已经过了诉讼时效,成了被埋进坟墓里的陈年旧事。他会想办法在网络上先把这事炒热,掀起舆论风暴,然后告发当年包庇过这些罪犯的所谓领导们。
他们所做的,他们不知道。
这是一场漫长的博弈,但老七打定主意了,他必须擦亮蒙了尘的镜子,叫那些贱人看看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一副嘴脸。
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太过轻易和草率,老七见识过网络将事情发酵的威力,因此他必须要保证他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是准确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可以负起责任的。
所以他找到所有的当事人,听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