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旁若无人的拉着花明衣袖,泫然欲泣,“宫主,凤凰好想您。”
花明替他抹去泪水,哄道:“这会儿想我了?”
“这位是……?”盲眼琴师上前问道。
花明拱手道:“花明,柳暗花明的花明。”
凤凰娇羞介绍:“他叫苏素,素是素衣的素。”
“喂,我帮你们赶走了坏人,你们难道不该请我吃点东西吗?”
待苏素领着顾回去厨下用饭,凤凰才伸手在花明眼前晃了晃,确认他看不见后,才小声道:“宫主,你的眼睛……”
“不打紧。你在这过得可好?”
“嗯,很好。”
当归端来一盘切好的苹果,花明吃了一小块,笑道:“我闲来无事就想来看看你过得怎样,你过得好便好。”
“宫主,那个无赖是谁啊?”
花明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是顾回,便捂嘴笑道:“他叫顾回。”
“是你前世欠了他很多的人?”
“嗯。”
凤凰幽幽叹了口气,“委屈宫主了。”突然他想起来什么似的,提高嗓音道:“宫主人懒,五百年也没给凤凰起个好听的名字,苏素前些日子指着山脚积雪给了我一个好听的名字。”
“叫什么?”
“白雪。他说白与雪都是素的,更合他的名字。不过宫主喜欢喊凤凰就继续喊着,断没有委屈宫主改口的道理。”
花明本着一颗老父亲的心看到凤凰话语间带着难以名状的喜悦,便也就此放下心,耐心嘱咐道:“以后跟着苏素公子,不可再像琼花宫里一般胡闹,时时注意脚下身后,莫打碎东西,倘若失手打碎了,也不要着急,大不了去京城侯府找我,我给你套更好的。还有把你那小脾气收一收,不可逢人便撒娇,要知道苏素公子见到会吃醋的。”
他抬手摸着凤凰的脸蛋,竟有种辛苦养出的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你我相识已经五百年了,换成凡人五世还多,如今一旦离了琼花宫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再让我为你担心。”
当归在一旁笑道:“不管怎么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好的。”
“可惜宫主平日见的都是凤凰着白衣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穿红衣?”
凤凰雪白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晕,“大年三十,苏素二十二岁生辰。”
“那我与当归一定来看你穿红衣的样子。”
“嗯!”凤凰点头。
在苍梧山庄呆了一天,花明与顾回、当归三人下山去找苏素的叔父,以绝后患。
顾回拉着他在集市晃悠半晌,最后进了一家地下赌坊。
赌坊内烟雾蒙蒙,熏的人头疼,里面的人更是摩肩接踵,到苏素叔父所在的那一桌时顾回被踩了七十八次,当归三十二次,就数花明最少,十一次。
当归想俯身擦去靴上脚印,又被人差点儿撞翻在地,只能放弃。
顾回挤到桌前,从腰中拿出一锭分量不轻的金子,看了一圈,指着那个与苏素三分像的男人,凛然道:“我要与他赌。”
顾回要挑战的便是苏素那不成器的叔父——苏衡,油光满面,身材消瘦,活像一根干柴,此时他正卷起袖筒,双手搁在赌桌上,牢握着几只骰子。桌上摆着份量不一的银子,是他倾家荡产换来的。
苏衡混迹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顾回这种看起来人模人样,进来时貂裘玉衣,出去便是连破碗都需别人施舍的乞丐。
这些年,他在赌场做过大爷,当过小二,赢了输,输了赢,家产却是越来越少,如今桌上摆的那些是他回本的最后一线希望,冲上来个随他宰割的愣头青他当然高兴。
他听到挑战后,将骰子往顾回那边一推,“你来摇。”
顾回利落的拿起竹筒,在半空中晃了几下。
“押大。”苏衡胜券在握。
“那我就押小。”
开启竹筒后,是三个如假包换的六点。顾回又拿出一叠面值较大的银票,道:“我还押小。”
不出意外又是输。
输了四局后,顾回拿着仅剩的最后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道:“还押小。”
花明怕他输光,回头连顿饭都吃不起,便在他耳旁低声提醒道:“银钱可莫要输光了,否则咱们天黑后只有露宿街头的份儿了。”
当归却道:“输了就让他自己睡大街,咱们去凤凰那里。”
“小子,输不起就赶紧滚蛋,别耽误爷爷我的生意!”苏衡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周围人看他输了小一万两银子,便也纷纷劝道:“年轻人,拿剩下的钱去做些生意或添置点庄田吧,没必要在这死磕。”
“就是,你还这么年轻,回去娶个媳妇才是正事。”
……
堂堂赌坊,竟让人戒赌从善,这和在勾栏里劝人从良有什么区别?
顾回当着无数双眼睛,低头附在花明耳边,暧昧异常,说道:“这就心疼钱了?”随后对众人拱手道:“自家婆娘没见过世面,还望各位海涵。”
花明气冲天灵,又羞又恼,连声音都不禁尖细起来:“你说谁呢?!”
众人见他身着绿衫,皮肤雪白,实在比丽春院的牡丹还要好看五分,只当他女扮男装,跟着丈夫来此厮混,便纷纷取笑道:“小娘子,你家男人输光了成了穷光蛋,就没钱给你好看的衣服,漂亮的头饰了,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养你啊。”
花明拔腿就走,被顾回反握住手,道:“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