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严久寂几乎是反射性地扑在了我身上,水晶灯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房间里忽然想起严瑾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闻声望去,却见奶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着严瑾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而严瑾额头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在往外冒血,大概是水晶灯的碎片飞溅过去砸到了她。
我见状,根本就顾不得其他,在第一时间爬了起来,朝她们那边跑了过去。
可就在我距离她们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屋顶上忽然掉下一块石板来,虽然没有砸到我,却也彻底阻断了我通往严瑾的路。
耳边一直传来轰轰轰的响声,隐约间,我似乎还听到了奶妈的一声惨叫。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满室尘土飞扬之中,我连哭都已经哭不出来。
我抖着身体向前,手臂却忽然从后头被人拉住,回头,发现是严久寂。
他脸上有些擦伤,纯白的西装已经变成了蒙蒙的灰,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连说话都是哆嗦的:“久哥,小瑾她”
他看了前方一眼,最后却是十分坚定地对我说:“女儿我去救,你先走。”
我想也不想地大声拒绝他:“我不要!”
严久寂按住我的肩,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顾瑾时,房子随时有可能坍塌,你听话。”
我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答:“久哥,一个人活着太难了。如果要死,我们一起死在这儿。”
严久寂的鼻翼微微抽动了几下,眼眶渐渐泛红,最后却只是吐出一句“傻女人”。
顿了顿,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木桌:“去桌子底下躲着。”
我点了点头,听话地躲了过去,然后他一个人徒手去扛那块石板。
耳边,砰砰砰的巨响还在传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声音,透过塌了一大半只留下一道口子的窗子往外看,教堂那头似乎已经是火光冲天。
是地震了吗
恍惚间,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环顾四周,墙倾楫摧,而原本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化妆师和摄影师也早已不见踪影,大概是太害怕,自己逃出去了吧。
也就是说,在这个房间里面,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严久寂了。
我躲在桌子底下,看严久寂奋力地去搬那块石板,不停有碎石从他头顶落下,有几块砸在他身上,可他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我终于熬不过去了,咬了咬牙,冲到他身边,帮他一起搬。
看到我,他转头咬牙切齿地低吼:“顾瑾时,谁他妈让你过来了!”
我没理他,只管帮着他一起扛石板。
我知道自己力气实在不大,可是多少还是有点帮助的吧。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以放他一个人。
可能时间紧迫,严久寂也知道我有多固执,于是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沉声吩咐:“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
我点了点头,静心等待他的口令,在那个“三”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同时,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搬那块石板,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感觉石板挪动了一下。
严久寂站在我前面,他又长得高,从他的角度应该是能看到石板那一头的场景了。
我忙不迭问他:“久哥,小瑾和奶妈怎么样了?”
其实,在听到奶妈之前的那一声惨叫之后,我就知道她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可我私心里还是希望有奇迹这种事的存在。
还有严瑾,除了之前的那一声哭喊之后,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我感觉有些心慌。
严久寂回头,没有正面回答我:“你去躲好,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直觉他在隐瞒我什么,拉着他问:“是不是她们都已经”
顾瑾时,我不知道。”他的眼中泛着一抹猩红,“你去躲起来,乖。”
都这个时候了,我哪里有心情自保。
刚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严久寂的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他伸手来拉我,可是由于我婚纱的裙摆太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下一秒,我的小腿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剧烈的疼痛感从神经末梢传到大脑,我不由自主地痛呼出声。
瑾时!”
严久寂在第一时间把我拉入了怀里,他叫着我名字的时候像是受了伤的猛兽。
就在刚才那一阵摇晃之后,整个屋子抖得更厉害了,好像下一秒就会完全倾塌。
我知道,我们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我抬头,眼带乞求地看着他:“久哥,我没事,快去救女儿。”
他看着我,眸中露出一抹类似悲恸的神色,可他却只是回头往挡住严瑾的石板那头看了一眼,随即咬牙把我抱了起来。
在他迈出脚步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他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我拉住他的衣襟,哭着对他说:“久哥,你不能这样做”
我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无比坚定。
久哥,放下我,去救严瑾。”
我知道自己很残忍,在这种时候,要他在我和严瑾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可是我不能看他就这么放弃严瑾
严久寂脚下的步伐未停,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头顶不断有掉落的碎石,有好几次都是他前脚走过后脚就砸了下来。
我知道,他在为了我搏命,我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过。
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就像那一天我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