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哭了起来。如泣如诉的,还真不似说谎。
“好一家夫妻贼店啊!”阿鲁鲁说。
阿鲁鲁一挥手,示意把男的放下。男的一下来,就给他磕头,不停地磕,说,官老爷,求您绕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您,决不食言,请相信我们。我们甚至愿做您的奴仆,伺候您几年,只要您愿意,直到嫌弃了我们。
“谁相信你呢,我看,男的押回去送治安监视队,还有奖赏咧,女的嘛,伺候咱们一晚,陪咱哥们喝酒聊天,或可从轻发落!”一士兵说。
“命运之神在上,求你们不要让我们夫妻分开。”女人说。
阿鲁鲁摸摸她的脸蛋,说:“妳当真是萨丁国的贵族?”女人说:“当真是。不敢欺骗您。我名叫宝月·金,我的丈夫叫乌勒莫·巴巴里奥,我们偷逃出来已经好几年了,在各处都遭到通缉。现在一旦走上了贼路,一辈子都没法回头了,——呜呜。求您了,不要把我们送治安监视队。”说着就哭了起来。
阿鲁鲁嘀咕着:“一听你们俩名字,就不适合做夫妻。瞧,你们俩这模样,都说夫妻相,夫妻相,你们的夫妻相,倒也不够像嘛。”
妇人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继续哭着嗓子。
壮汉凑过来说,“不如让我老婆今晚陪陪你吧,我去陪众军官喝酒,我最会喝酒了,喝多少都行,一定把诸位服侍得好好的。”
“这倒是蛮好的,让我想想,好,你去吧。”阿鲁鲁说,让众兄弟们下去,然后转向女人,“来,告诉我,妳为什么好好一个萨丁国贵族,却要跟这样一个不相称的人私奔?”
众兄弟都出去了。女人擦了擦脸,坐在阿鲁鲁身边,细细说起她的故事:“其实所有的话,说来都很简单。无非是在年轻时候不懂事,天真无知,机缘巧合就恋上了,好得难舍难分,一天到头都想着对方,一刻不见,就活不了。只是没想到,这是不是命运之神安排的啊,后来的事情竟然是这样;我们天天裹在一起,家人都反对,可就是要坚持,就算不吃饭都要去见他。命运之神啊,让我遇到这样一个克星,”阿鲁鲁知道,萨丁国那边似乎挺迷信的,动不动就喊“命运之神”,“我觉得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他也是一样,不顾死活,让看门狗咬死,也要跑到我家里来见我,见上一面,互诉衷情。我们真是造化造的孽。我们都爱得太辛苦了,又那么懵懂,觉得只要是两人在一起,这个世界就完整了,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是幸福的,于是有一天我提出,不如我们私奔吧。他原本只是一个粗汉,却并非当贼的料,可是自从跟我跑路之后,生活就越来越困难,越来越难过,我们哪里想到生活是这样的啊,浪漫的故事在不久之后就死掉了,剩下的日子,就唯余偷拐抢骗、东躲西藏,风餐露宿,坑人越货,我们差不多也习惯了,什么都敢做了。”
“那妳何不跟我呢,跟他有什么好的,日子都过不下去。”阿鲁鲁亲吻她的手,觉得她这么说来,应该不假,做了这么多年贼的,还这么漂亮。贵族血统的美人就是不一样啊。“我离不开他啊,虽然他无能,没有用,但是待我一直很好,我们都一路逃来,除了相互依靠,相依为命,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离开了对方,哪里还能活啊。”
阿鲁鲁捏捏她的脸,说,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还挺让人感动的呢。
“好一对夫妻大盗。”
楼下传来壮汉跟士兵们斗酒的声音,他声音洪亮,大大咧咧的,斗起酒来十分来劲,众人都给他带起兴致来,玩了整整一通宵。
第二天军队整装,阿鲁鲁放过夫妻俩,告诉他们,早点回去吧,再给抓住了,只怕就没昨儿这么好运了。夫妻俩连忙感恩,说再也不敢了,一定不敢了,就匆忙离开了。
众人都笑这夫妻俩。说这壮汉,够憨的,喝酒倒是厉害,一个人斗了我们一晚上。一兄弟说,只怕他们这么跑了,以后还是得干回老营当。另一人则说,他的老婆还真是漂亮,难不成真是贵族?众人可不信。说当贼的,说的话能信么,我祖上还是大官咧。说着说着,却看到路边贴有一张红章告示:
“近来本地有‘淫奔大盗’出没,骗钱骗色,出门在外,管好裤腰带,谨之慎之,遇之不可受骗。”
阿鲁鲁笑了笑:“淫奔大盗”。
“管好裤腰带。”说得真形象啊。出门在外,还真得管好裤腰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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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挺有精神的。想来这一路有意思啊,硬仗打过了,血巫也对过了,还碰上一对夫妻大盗。不过过都过去了,顶多以后当作谈资,在酒吧里遇到同学朋友,可以好好吹嘘一番。回到军营复命,上司说这次不太令人满意,主要是重要头目给放走了,他叫英格瓦,是诸多血巫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关系到很多人物,放走了他,以后还得慢慢找。以后倘若还有此类情报,尤其是关于他的,要十分留意,一旦确认了,就要即时通报,朝廷和军营方面都会有奖励的。
扔给了他一袋子金币,约摸有五六十个。还算可以吧,毕竟这次又没当头,老兵泰尔·伊德的副手而已,能拿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阿鲁鲁知道以后要飞黄腾达,就必须找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