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她被噩梦惊醒,是卫钦抱着她,在她耳畔轻喃,“馨儿,不怕,有我在,有我守护你,安心的闭上眼睛睡吧。”
复健室,是卫钦扶着她,陪着她走完每一步,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水,抹干她脸上的泪水……
每当她想放弃治疗时,他便会箍着她的肩膀,与她保持同一高度,然后严苛地说,“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她答,“我自己。”
“很好,告诉你自己,有卫钦陪着,我什么都不怕。”
“有卫钦陪着,我什么都不怕……”
云层散开,温暖的阳光倾洒每一个角落,男人的背影变得模糊,最后融合在一片温暖之中……
女人低低的呜咽声揪着齐阎的心,他很想再一次强势地搂她入怀,可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缘于另一个男人,心里难言的压抑!
衣袋里的手机悄悄地震动一声,齐阎烦躁地扯开领口,然后才拿出手机,看着那串刚刚拨打过的号码发来了一条信息,想要直接删掉,却在下一秒点开——
齐阎先生,请照顾好馨儿,千万不要抛弃她。她对麻药不敏感,所以不要轻易让她接受美容手术。她的胃不好,起初的一年多里,她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得都脱了形,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以至于现在,很多诱人的食物她都吃不得。她经常做噩梦,当然,在梦里,她喊得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一定不知道馨儿有多爱你吧,所以,我替她向你请求,请珍爱她。”
齐阎死死地握着手机,指关节因用力过大而泛了白。
六年前,他错过了什么?
六年后,他又错过了什么?
嫉妒吗?他有什么资格!
“馨儿,不哭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齐阎转过轮椅,蹲下身,强压下心头那股子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悔恨,轻轻捧起包馨儿泪痕交织的脸,叹了口气,一点一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齐阎,我是个绝情的坏女人,我负了易斯哥哥,所以才会断了双腿,现在我又负了卫钦,上帝一定看不过眼,一定不会让我幸福的……”包馨儿全身都在颤抖,嘶哑的嗓音盈满悲伤。
齐阎心口不停地泛着疼,无奈的眸光沉了沉,站起身子,一把将包馨儿从轮椅上拉起来,将她重新纳入怀里,喉咙滚动一下,低沉开口,“馨儿,你听着,你的幸福,我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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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会错失很多东西,不是我们想把握就可以轻易把握的,即便你觉得自己足够付出了,可结果,也不得不做出退让,因为,有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学会放手,也不失为一种成全。
淡淡的阳光,多少令这座冰城不再那么寒冷。
利伟文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利总?”杜罗看了一眼腕表,齐阎带着包馨儿已经离开足足有五分钟了,这利总居然还在发愣。
“你说六年前,我若娶了包馨儿,她是不是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利伟文忽然丢出这么一句话来,风轻云淡的。
“啊,这……”杜罗挠了挠头,来了句,“这世上没卖后悔药的。”
利伟文皱眉,转过头看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后悔了?”
“利总你话里的意思不就是……”
“我只是感慨而已!”利伟文的嗓音明显拔高,“利扬媒体的发展势头还在上升,我要让其红遍中国的大江南北,你给我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尤其是与馨儿有关的这些敏感话题。跟这个女人一切有关的事情,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她跟齐阎怎么样,是她的命数,我只要利扬媒体做得更大,这就是我的宏愿!”
杜罗心中诧异,这绝对是利伟文跟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可他怎么就听出一股子的心有不甘来呢?
冰雪大世界的白天不及夜晚梦幻,但各种冰雕雪雕作品依然令人叹为观止。
齐阎背着包馨儿走在冰层之上,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黑色风衣的保镖,这里悄无一人,不难猜想,是被齐阎包了场。
“那是什么?好奇怪啊!”包馨儿指着不远处的冰雕,一双动人的眸子充满了好奇,所有哀伤的情绪全都飞到了九宵云外,齐阎背着她,自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却能从声音分辨出她此刻快乐的如同一只小鸟。
齐阎大步走去,驻足在这个造型奇怪的大型雕塑前,前后四个车轱辘,鱼形托架,那片片鱼鳞雕刻的栩栩如生,鱼身上驼着一个轿式厢,厢体外侧盘龙居上,冰制的轻纱如蝉翼般丝薄,四角冰形灯笼悬挂,左右两侧各站着一米多高的小人,手上拿着兵器,鱼头与鱼尾处,各两个提灯笼的女仆,厢内坐着一个半遮面的女子,活灵活现的。不禁令人赞叹雕刻大师的细心与耐力,当然,这绝不是一人之力可以达到的。
“应该是皇辇。”齐阎观察了许久才开口。
似是有一阵寒风卷过来,包馨儿不禁打了个冷颤,“皇辇是什么?”
“皇辇是中国古代皇帝的专用轿辇。”齐阎说完,随即招来推轮椅的保镖,将包馨儿放回轮椅里。
包馨儿与卫母生活了六年,卫母喜欢看中国古装剧,眼前的东西在电视里见过几回,“皇辇?有点不像……”
齐阎笑了笑,扯下皮手套,伸出手指解开自己的大衣扣。
包馨儿目光还落在冰雕上,忽然感觉身上一沉,下意识扭过头,心底一暖,却是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