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送钱的这不就巴巴来了。
“有事?”林安杵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明知故问道。
林富贵笑着说:“嘿,这话说的,你是我儿子,没事爸就不能来看看你。”
林富贵其实是不想来惹他这个大儿子的,上次那伙儿拿着钢棍板砖来捣乱的小流氓早就给他吓怕了。
不过天天看着从小宠到大的小儿子娶不上媳妇整日愁眉苦脸的,家里的婆娘也天天在房间里抹泪难受,林富贵一咬牙,还是从自家婆娘的水果摊上拎着袋大红苹果来了。
林富贵被挡在门外进退不得,楼道里来来往往的邻居没有不打量他的。
个小兔崽子,故意让人把他老子当猴儿看!
林富贵被人看得脸上尴尬,心里将堵着门不让他进的林安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还要陪着笑脸,真是憋屈死了。
而被亲生父亲在心里疯狂谩骂的林安却是径自出神。
上辈子房子他卖了,林富贵最后出了三十万,他不知道拆迁的消息,不耐烦林富贵的纠缠,加上钱不少,也就点了头。
卖掉房子,揣着房款被林家人急吼吼的赶出门,暂住在工作酒店后面的员工简易房里,之后呢……在那个连大门都是塑料板的房间,淬不及防迎接了末世的降临。
林安靠在门框上,架起胳膊,问:“甭跟这儿废话,你来究竟想干什么?”
林富贵搓搓手,脸上带笑,讨好说:“小安呐,你先让爸进去,有事找你商量,咱们爷俩进去慢慢说。”
林安堵在门口,一时没说话,抬眼打量着林富贵。
他的眼睛生得漂亮,乌黑清亮,看人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事事都心里清楚的感觉。
林富贵被大儿子用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心里发毛,本就有五分的心虚立刻增加到了七分。
正在林家父子互相僵持之际,楼道内传来了笃笃笃的下楼声,蹬着高跟鞋的年轻妈妈领着一个大约有五岁的女孩匆匆下楼。
瞥见一楼三室门前的两人,妆容精致的女人不屑撇撇嘴,招呼也没打一声,领着自家女儿匆匆离开了。
楼道外还隐隐传来她和女儿的对话声——
“妈妈,他们在干什么,伯伯为什么站在外面?”
“少问这些,谁知道他们家怎么回,妞妞,妈妈跟你说,以后不许跟住在三室的人说话。”
“为什么呀,妈妈?”
“你别管为什么,听妈妈的话就对了!”
楼道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林安无所谓地耸耸肩全当没听见。
楼上的女人叫李瑞艳,刚搬来没半年,据说她和她老公都是本市大公司里白领,很是看不起他们这些生活在厂区居民楼的小市民。
如今林安也明白了为什么林富贵要死乞白赖地惦记他的房子——上辈子房子卖出去不久,就传来了鲤鱼塘小区要拆迁的消息。
他估摸着,那女人家说不定也是通过某些门路打听到小区拆迁的消息,这才急急地搬了过来。
他们市的拆迁补偿和回迁安置都涉及到房屋实际居住的人口数量,只有真正搬过来住才能在开发商手里弄到更多的钱。
林富贵呢?
林安心中嗤笑,不用说,人家惦记地根本不是他这套老房子,而是即将到来的拆迁,回迁房,补偿款,这个所谓的父亲一辈子没为他尽过心,坑起来却是不遗余力。
林富贵见林安不说话,以为他是被那女人的话气到的了,连忙扯出愤怒的表情劝道:
“我看那女人也是忒没素质了。你说她怎么教育孩子的,我儿子这么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咋就不能许跟着说话!”
林富贵腆着脸笑道:“咱们不跟那种人一般见识,你看,这楼道人来人往的站在门口不好看,要不你先让爸进去?”
林安是根本不吃林富贵那一套,他眼神漫不经心地往林富贵手里拎着的苹果上那么一转,口内的唾液瞬间急剧分泌。
强忍着伸手去抢的冲动,林安面无表情扭头进门了,林富贵也厚着脸皮连忙跟上。
眼睛却隐蔽的瞄了一眼那袋被随手放在客厅地上的大红苹果,青年心中躁动不已。
林富贵见青林安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明显是记恨之前的事故意晾着自己,心里暗骂道,小王八蛋兔崽子,老子还没计较你找来那些小流氓,你倒是先摆上谱了。等这套宝贝房子到手,老子非把你轰出去睡大街不可!!
林富贵一辈子窝囊,心里骂得痛快,面上还要腆着老脸率先开口,“那个,小安呀,你看你亲弟弟因为个房子都快和对象分手了,你当哥哥的,能不能帮衬着点?”
林安回过神,嗤笑一声,道,“啥玩意,弟弟?我妈可就生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哪儿来的弟弟?”
“你...”林富贵被他噎了个够呛,缓了缓气才说,“我知道这些年你怨我,是,爸是没管过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不但被你姨奶养到这么大,还落下这套房子,想想也没怎么吃亏嘛。你那姨奶要不是我老姨,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她能管你?”
林富贵想想也挺憋气,照理说老太太无儿无女怎么着也应该把房子留给自己这个亲外甥,没想到不知抽了什么风,立下的遗嘱将好处全让眼前这个六亲不认的小畜生得去了。
人家临终前遗嘱这么一公正,连打官司抢财产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家留。
呸,个死老太太,活该一辈子无儿无女!
林富贵在心里骂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