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蹭了蹭身子底下的床垫,眼皮子就开始自动粘在一起了,现在能舒舒服服睡一觉也是挺美的。
这是201x年的10月19号,距离末世来临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甭管别人重生的时候是不是忙于锻炼体能,收集物资,林安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菜市场买肉。
整整小半锅红烧肉,呼啦啦的香味钻鼻子眼儿,他就站在自家厨房就着馒头吃的连汤汁都不剩。
任谁在末世过了连续吃几年野菜玉米饼,甚至是豆渣饼都吃不饱的日子,回来也都是他这幅德行。
“当当当!!!”大门被急促的敲响,林安咽下嘴里的肉,舔舔最叫的油,一脸不情愿地走出厨房。
谁呀,大早起的!
厚重木门被猛地打开,本来还准备先声夺人的中年男子被屋内满嘴流油,神情不渝的青年吓了一跳,气势瞬间萎靡。
被打扰到吃肉的林小安相当不爽,看到门外的男人就更不爽了,恨不得一脚把男人踹出楼道去。
门外不是别人,正是他亲爹林富贵,老混蛋一个。
上辈子严格算起来,就是这人害得他末世里一直倒霉到死。
事情其实挺狗血,林安他妈在他三岁时生病去世了,然后当年的林富贵年富力强,不愿意被个奶娃娃所牵绊。
恰巧当时林富贵的老姨,也就是林安他奶奶的妹妹以前死了男人,当时就没有再嫁。熬到林安三岁的时候这位姨奶已经五十有六,退休在家。
人一闲着就不禁感到自己孤家寡人的,日子过得没意思,便有心领养一个孩子养老送终。
一个想养,一个不要,这事一拍即合。
林富贵将小小的林安一打包,匆匆扔下了两千块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千块,在当时那个工人的平均工资不过两三百的年代,不算少,用林富贵的话来说他这算是仁至义尽了。
林富贵的意思是——这两千块钱就是林安长到十八岁的全部抚养费了,多一分他也掏不出来。
掏不出来是假,不想掏却是真的,毕竟当时林富贵所在的厂子里的相好也怀了他的种。一个是爹娘安排的病死婆娘,活着的时候也是个病歪歪的黄脸婆,只会拖累他。而另一个却是自己从前就心仪的小相好,。
林富贵几乎不用考虑,心中的天秤就毫无迟疑地偏斜到了自己的新媳妇和即将出生的小儿子身上。
至于林安,摊上这么一个父亲,日子注定不好过,好在姨奶对他一直挺好。
一老一少扶持着,日子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姨奶领养他的时候已经五十多了,祖孙相互陪伴着过了十几年,一直其乐融融。后来老人家在七十一岁的时候离世,最后的日子里也没受过什么罪,在大孙子的伺候下走的十分安详,能称得上一声寿终正寝。
老人家一辈子活得明白,走得也没什么遗憾。临走前她将房子和存下的一点养老钱全部留给了自己的大乖孙,东西虽然不多,但至少让她从小养大的孩子能有个遮风避雨的住处,能有一些傍身的钱。
可惜老人一走,只剩下林安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半大孩子,消停日子没过个几年,这处遮风避雨的房子便遭了惦记。
门外的林富贵正是打着房子的注意来的。
他的宝贝小儿子林斌快要订婚了,人家女孩儿家里已经放下话,男方学历不高工作不好他们也不挑,可要是没房子,那就别想和人家姑娘定下来!
现如今房价年年疯长,一辈子都吃个单位死工资的林富贵根本拿不出钱去买新房。
事情也巧了,一天他和个有些门路朋友喝酒,酒桌上人家一醉糊涂,就信誓旦旦说了——华泽路的鲤鱼小区被某个开发商看上了,正和政府部门洽谈要开发,到时候原住户反迁,一户一套大平米是跑不了,还能得到不少安置金。
林富贵一个激灵,肚子里那点酒气立刻全都散了,他那死了的老姨不就住在鲤鱼塘小区?而老姨那套五十多平的房子,也在死后留给了他的的大儿子。
这事好办呀!
林富贵喜得不知跟什么似的,回家就跟媳妇商量了,他亲老子去让林安把房子让给弟弟结婚,他还能不从?!
☆、林富贵
可惜林安还真没从。
他天生没啥学习天分,即便是姨奶愿意供他,还是初中毕业就上不下去学了。从十五岁辍学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什么阵仗没见过,就林富贵敢提这种不要脸的要事?
没别的,林小爷冷笑一声,一个电话弄来了伙儿小兄弟就上林富贵单位和他们家水果摊子捣乱去了。
也不多做,就是拿着棍子在门口等着人出来,出来了就跟上,死盯着林富贵一家人。
手是不用动,砸点东西,说些狠话吓唬人,都是不入流的小把戏,警察来了也没啥好办法——毕竟没动手不是?最多也就是关几天,教育教育也就放出来了。
放出来还不好说,继续找你林富贵一家!
就这,足够吓得一辈子都是普通小市民的林家人出门都提着心吊着胆了。
最后一天林安是亲自抄着家伙找到林富贵家的——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他亲爹家。
去了他也没干别的,一脚踹开了林富贵家的木头门,当着全楼道出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面直骂了——
“林富贵,你们一家子要是再敢给老子找不痛快,当心老子剁了林斌的手,不信你试试,我林安光脚不怕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