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皇后在职期间,春日花会定在三月初六,到了现任,改为四月初九。理由是,三月三的上巳节,全民踏青,何等热闹没几日又办赏花宴,疲累不说,还显得四月空落落的。这过日子嘛,就该劳逸相继,张弛有度。
忘了交代一点,现任皇后,也就是太子穆睿的生母卞氏,乃是楚昭帝的继后。元后在皇长子夭折后伤心过度,不久病殇,当时卞氏与姜氏同为一品正妃,姜氏盛宠,楚昭帝真正属意的继任皇后是姜氏。奈何太后与卞氏有亲,更看不惯姜氏的清冷孤傲,喜欢卞氏小意殷勤,再者,穆睿是皇二子,若立卞氏,穆睿便成了嫡长,册立储君更为名正言顺。
僵持一段时间后,楚昭帝拗不过生母,立了卞氏为继后,姜氏为贵妃,太子之位却只肯口头答应,直到去年才正式立储。
外面一直谣传,说楚昭帝原想拖到太后薨逝,再立心爱的皇三子为储君,可太后抱着药罐子,时不时病危一次,“危”了十几年楞是没死,楚昭帝没法,只得顺了她的意。
古代礼制中,继室比原配的地位低,进门时要在原配的牌位前执妾礼,卞氏虽贵为皇后,跟同时进宫且一直得宠的姜贵妃比起来,并没有多少优势。穆远又比穆睿更得昭帝欢心。总而言之,这对母子虽然借太后之势正了名,内心是极度不安的,总想要证明些什么。
给春日花会改期,不过是其中的一次试探——试探他们在楚昭帝心目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楚昭帝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给了这对母子巨大的安慰。
其实在容悦看来,当皇帝的人,哪会在意这些后宫玩闹性质的小事,皇后母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为人行事抓不住重点,一看就是成不了气候的。
不管真相如何,因为获准改期,春日花会对卞皇后而言具有了不同的意义,每次都比其他三次花会办得更隆重。
花会前晚,穆远亲自拿着两张花柬回到竹园,容悦随手搁到书桌上,告诉他说:“颐慧郡主让我带容情和褚姝一道进宫,顶替春痕和夏荷的位置。”
穆远修眉微挑:“你什么时候跟她搭上了?这么听她的话。”
容悦差点被一口莲子羹噎住,没好气地回道:“什么‘搭上了’,她是女人,还是你的亲亲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