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上午,令狐冲和任盈盈夫妇正收拾行李,准备启程重返西北。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了上官弘扬惊慌的呼叫声,“师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令狐冲刚开始还不以为意,漫不经心说道,“先进来再说吧。何事竟如此慌张?”上官弘扬走进门来,先给令狐冲夫妇躬身请安,随后答道,“昨晚子时许,黑木崖家属院发生骚乱,约有六百名教众集体潜逃。玄武堂长老桑三娘主动请缨,长老大会遂决定由其总负责,全权抓捕。”令狐冲笑道,“你们日月教不是财务吃紧吗?走了六百人,就少了六百人的口粮。我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由他们去吧。”
上官弘扬急道,“关键是,教主向晚也不见了。”
“什么?”任盈盈大惊失声。
“今天凌晨,负责教主寝食的两名紫衫侍女发现向晚教主房中空无一人。她俩吓得嚎啕大哭,,忙向家父及各位长老禀报。家父遂命人反复打听,得知向晚教主于昨天深夜在宾鸿客栈北楼露过面,说是要找邓云香主谈话,不久独自离去。但家父整晚都在邓云房中,和邓香主把酒言欢。不知为何,两人并没有见到向晚教主出现。”上官弘扬把他所了解的情况向令狐冲夫妇简略汇报了一番。
令狐冲沉思道,黑木崖人多口杂,还不至于有人胆敢向教主向晚动手。但六百名教众和向晚同时失踪,想必其中大有牵连。为今之计,只有先弄明白这六百人的行踪,才好顺藤摸瓜,探得向晚的去向。令狐冲当即和任盈盈商量好,由他和上官弘扬在前面开道,分路查访,任盈盈则带着两个孩子随后跟来。令狐冲心想,这六百人在大道上一路奔逃,是何等的喧天气势,不可能寻访不到。哪里知道,杜香主一伙人专挑小路,又偃旗息鼓,昼伏夜行,隐蔽得很好,一时间尚未被外人发觉。而令狐冲和上官弘扬又深受桑三娘派出的那几队人马所误导,一心求快,反而奔到了杜香主和向晚等人的前面。是以连续三天,竟一无所获。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任盈盈正带着两个孩子在马车中歇息。忽然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从远处传来。令狐安也已察觉到情况不对,暗自运起内功,仔细谛听。任盈盈看着他脸上紫气氤氲,不由心中一动。华山派由剑宗封不平接掌之后,令狐冲其实颇为遗憾,感慨气宗衰败,无以为继。先师岳不群所练就的紫霞神功,更是断绝了传人。好在当年日月神教齐聚华山朝阳峰时,上官云在岳不群尸身中搜检到了那部《紫霞秘笈》,过后又交还给了令狐冲。令狐冲虽然自己练之无益,却打起了宝贝儿子令狐安的主意。在令狐安三岁时,先给他强行灌输了若干内力,然后再指点他修习紫霞神功,将之一一化解,转为己用。想不到令狐安小小年纪,居然耐得住寂寞,日积月累,终于小有所成。任盈盈摸了一把令狐安的后脑勺,以示鼓励。
令狐安聆听了一会儿后,向他母亲小声禀报,“来了四个人,俱脚步沉稳,内功不弱。”任盈盈道,“好孩子,你说得没错。”而此时,对方也显然注意到了这里有人,齐声喝问道,“什么人?”有一人又道,“好极了。快看,还有两匹马和一辆车。”另一人道,“什么两匹马和一辆车?分明是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还有一人道,“真是天助我等。坐着马车去长沙,这可就轻便得多了。咱们在车上一边喝酒,一边纵览秀美山川,岂不快哉?”这四人聊得热火朝天,似乎浑没把车内的人瞧在眼里。
令狐安心中有气,大声反驳道,“瞎说。什么坐着马车去长沙?这马车又不是你们的。”
对方一听是个童音,立即有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娃娃还真有趣。马车现在虽不是我们的,但只怕转眼间,就要落到我们的手上喽。”还有一名老成者故作好心劝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吗?我劝你们还是早点逃命要紧,失财保命也不丢人。不然的话,马上打将起来,只怕你们后悔莫及。”这名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来准备揭起车上的帷帐。
令狐安确定对方是想劫车,当下不再迟疑,拔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