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还真是……”招人恨,他刚才明明很伤感的,现在情绪全没有了。
渔阳和明月厨房里收拾晚上包馄饨的馅料,莫南槿对小莫道:“你穿暖和点,我们也出去走。”雪也不是很大。
“我刚回来,你这又是要去哪?”
“父王,你回来了?爹呢?”
“回屋了,你去陪陪他。”秋湖身边现在最需要的是亲人。
“发生什么事?”莫南槿问了一句。
“大长公主……去了。”容熙回道,秋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但南宫溪岚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爹最后的托付,心里即使再恨,如今人死了,怎么会一点触动没有。
“是他动的手?”
“除了他还有谁?”
莫南槿不再言语,走到门前,敲门进去。
103、下雪了
“小槿吗?进来吧。”这个时候能来敲门的,除了小槿,南宫秋湖也想不出还会有谁。
“爹,怎么这么早歇下了,身上不舒服吗?”莫南槿一进屋,就看到南宫秋湖歪在床上,精神不是很好,他知道爹同父王一样,自律极严,极少见他们白日里窝在床上。
“今天下雪,你也不穿暖和点。”南宫秋湖起身,拉他在床边坐下,又往火红的炭盆里加了木炭。
“就是在家里走走,也没出去。”
“还是小心点儿好,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南宫秋湖将床上的被褥抖开,又说道:“来,上床,咱们父子俩坐着说会儿话。”
莫南槿笑应了,除了外袍和靴子,钻到被窝里,南宫秋湖帮他仔细掖好了被子角,也上来,两人并肩靠坐着。
“赶了那么多天路,身上还吃得消吗?”
莫南槿看看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笑道:“他还很小呢,不怎么折腾人。”
南宫秋湖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你身上的伤这些年都没痊愈,我一直担心你现在有孕,会不会负担太重。”
“爹,都是些旧伤了,现在除了武功不行,其余还是没问题的,你看我这些年不也挺好的吗?能吃能睡,还能赚钱。”他知道爹心里一直藏着很深的愧疚。
南宫秋湖也知道小槿这么说是不想让自己自责,便也不再继续,况且他明白那些伤害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弥补的。这些年明里暗里他也派出去不少人,为小槿寻找治伤的方法,但一直没有大的进展,有人说南绍的巫主法力通天,能治疗世间的任何疾病,他知道这话多半有夸张的成份,可玉萱萱曾经是南绍的巫女,而且真的救过小槿两次命,这是事实,应该是去尝试吗?他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太冒险了,小槿现在有孕了,和静深的感情又趋于平稳。
“爹,是不是大长公主的事情,让你心里不痛快了?”莫南槿主动问起。
南宫秋湖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痛快不痛快的,小槿,你大概也知道了,溪岚并不是先皇的子嗣,他是我父亲和莹贵妃的孩子,当年我们这一辈,还有两个公主的,但都早早的夭折了,最后只剩下溪岚一个女孩,众人宠着,性子难免张扬跋扈些,父亲又临终特意嘱咐我好好照顾她,一直以来,我都对她太过宽容,即使知道她和柳家联手做了不少错事,也只是私底下给予警告,当年江诚战死沙场,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但查来查去,一直没找到确切的证据,直到最近,我才确认,江诚和你的事情都与她脱不开关系。其他的我都可以原谅,唯独她对你们两个所做的事情,让我怎么原谅她呢。”他猜到静深会在年前动手,因为那个孩子等的已经太久了,他这次离开京城前来南山,未尝没有默许的意思,但真的得到她的死讯,心里还是不免悲伤。
他还记得那一年,莹贵妃,父皇,父亲先后离世,年幼的溪岚伏在他的膝盖上哭泣,“哥哥,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爹,别想太多了,大长公主已经去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我想瑜王爷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他们父子两个还真是谁也别说谁,都是一副破败的身体,爹的心疾最近已经不常复发了,但并不表示就是好了,父王也是担心这点吧。
“但愿如此吧。”幸亏小槿还在,他还可以竭尽全力的弥补,但江诚,再也没有机会了,“这皇位本来应该是江诚的,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先皇将九龙血玉传给了他,可直到我登基,他都没将那信物拿出来过。”
“是不是这个,爹?”莫南槿从怀里摸出来,太皇太后给两个小家伙的礼物。
南宫秋湖讶异,“怎么会在你这里?静深给你的?”
莫南槿摇摇头,“是太皇太后。”
南宫秋湖恍然,“原来一直在她老人家那里,难为她那些年一直装糊涂。”接过来看了一会,还给莫南槿,说道:“既然给你了,你就收好了,以后有什么另外的打算再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外面天阴沉沉的,雪越下越大,风吹的窗子都在颤抖,半下午的功夫,屋里已经全黑了,有炭盆里的一点亮光,南宫秋湖和莫南槿两个人也没点灯,就拥着被子,坐床上说会悄悄话,偶尔有木炭噼噼啪啪的声响传来。
南宫秋湖第一次觉得可以和这个孩子这么接近,有些话,他对容熙都没提过,但和这个孩子在一起,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这个孩子怎么说呢,有一种奇特的让人放松的本事,和他谈过后,因为溪岚的过世,胸口那里一直积压的沉闷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