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仙子定定看弦清道:“那我该怎么办?”
弦清笑得成竹在胸:“师叔放心,我自有办法。”
她跟云梦仙子耳语一番。
云梦仙子面露犹豫,惊疑不定道:“这样不是不是不妥?沈晚她毕竟……”
弦清温声劝诫道:“沈晚她都这般对师叔,师叔难道还怜惜她?”
云梦仙子抿唇不语,陷入沉思,片刻后,她扫了眼台上正站在洛华仙尊身侧的沈晚,咬牙道:“就按你说的办,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找来给你。”
*
弦清和云梦仙子打算陷害沈晚,按理来说,沈晚该是不知情的。
但这种事就没办法按理来说,谁让她身边有个一样的存在。
当陆拙告诉她云梦仙子和弦清打算联手陷害她时,沈晚差点一口水全喷出来。
她才因风凛仙尊的死怼了陆拙,陆拙居然好心来告诉她别人要陷害她?
“你怎么知道的?”沈晚问陆拙。
她不敢说她其实内心怀疑这是陆拙搞出来的。
陆拙一脸轻描淡写:“她们在台下讨论的时候,我正好在台上听了个全部。”
沈晚当然知道他说的台上就是今日仙尊大典的时候,正是因为知道,才更无语。
弦清和云梦仙子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在台下讨论,当然是因为修士之间可以神识传音,旁人完全听不到。
但这个旁人显然不包括陆拙。
于是她们在台下讨论得热火朝天,陆拙在台上听得一清二楚,还转头通知了沈晚。
“不知师妹如何打算?”陆拙兴致盎然地挑眉问沈晚。
沈晚虽感激他向自己通风报信,但还不是很想搭理陆拙,敷衍道:“还能如何打算,当然是上禀宗门,让宗门治她们的罪。”
陷害同门,怎么说也得关上十几年。
陆拙问:“师妹不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她们?”
沈晚转眸看他:“也只能便宜她们,不然我能怎么办?”
陆拙看沈晚一会,淡淡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她们既然想用香陷害师妹让师妹你**其他弟子,你自然也能让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聪明反被聪明误。毕竟论用香,她们比不过你。”
沈晚断然拒绝:“不行,这样未免太恶毒。”
她实在做不出让一个女修失去清白这种事。
“哪怕这是她们原本打算对你实施的计谋?”陆拙问道。
沈晚迟疑地点点头。
“看来是我多事。早知师妹如此温柔善解人意,我不该通知师妹的。”陆拙温柔笑道,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嘲弄,“师妹当真是光风霁月,和我这种斤斤计较的小肚鸡肠不同,哪怕被诬陷清白失去贞洁,也能大方原谅。”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晚忍不住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拙步步紧逼。
沈晚默了一下,半晌道:“我很感谢大师兄把这件事告知我,但这事我自有打算,不劳师兄费心。”
“费心?”陆拙淡笑,笑意却不及眼底,“你以为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值得我费心?”
沈晚诧异看他,而他只是默默拂袖而去。
望着他越走越远的颀长背影,沈晚不由深感内心挫败。
她知道陆拙是为她好。
和现世的安稳不同,修真界向来波诡云谲,一出手就有可能是杀招。
譬如这次,弦清和云梦仙子就打算陷害沈晚为得到洛华仙尊不惜对潜入洛华仙尊寝宫下药,却意外自己也中了迷香,被恰巧碰上来玄阳殿送礼的其他弟子。
但他们事成之后,云梦仙子会领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撞破这桩丑事。届时不管洛华仙尊相信沈晚与否,被所有人亲眼目睹失去清白的沈晚将于宣阳峰再无立足之地。
沈晚如何不清楚,这件事最好的报复手段就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等云梦仙子领着浩浩汤汤一行人到来时,发现躺在洛华仙尊床上的是弦清和其他弟子。
可只是情感上的知道却是不够的,在现世活过二十年的沈晚狠不下心做这种事,实在是性格懦弱优柔寡断,也难怪刚才被陆拙嘲讽。
如果没有天道陆拙的庇护,不管是不是在玄天宗,自己怕是早已死过好几次。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玄天宗的这三四年里,陆拙确实帮她许多,甚至这次,在知晓弦清和云梦仙子的计划后,哪怕事先她嘲讽过他,他还是愿意来跟她通风报信。
如果没有他的提示,或许自己真的会中弦清和云梦仙子的计也说不准。
沈晚坐在窗框上凝望着月亮,一下想起陆拙对她的好,一下又想起星河仙尊和风凛仙尊的死,还有陆拙对她的威胁等等。
一个人,为什么不能纯粹的好与坏呢?
脑海中的记忆如走马观花,沈晚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
就在这时候,女主来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静静地站在院中,目光平静地眺望沈晚,也不作声,直到沈晚低头才发现她的身影。
沈晚问:“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女主道:“好一会儿了。”
沈晚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女主道:“我见今夜月色很好,本来想约你去赏月散心。可等我站在院中看到你坐在窗户上沉思的时候,忽然觉得,或许我不打扰你,你才是更好的散心。”
沈晚问:“那师姐你怎么不走?”
女主笑了一下,“因为对我来说,站在这儿,或许也是更好的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