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没有入睡,瞪着天花板六神无主,总是有什么存在于他们之间的,这种存在如今又加厚了一层隔膜。
夜半他推开了房门来到沙发跟前,电视机被调成了静音,球赛踢到了半场,他身着警察先生的宽大衣服。警察先生侧身向内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知道警察先生跟他一样没有睡着。
“我喜欢他。”白龙说,“不好意思劳你费心了,我只是没准备好,所以你不要去找他。”
白龙走了,为警察先生关了电视机盖上了被盖,警察先生没有翻身看他,始终没有跟他说过话。他就当他是真的睡着了,他很感谢今晚的照顾,感谢警察先生在他无援的时候帮助过他,他怕自己爱上一个警察。
抵达泰国天气炎热,烈日烧得他口干舌燥,他在路边小店买了杯饮料,咕噜噜咽下后有车来接他。司机是中国人,琴姐为他安排的,他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司机说先去赌场不去酒店,泰国禁赌,赌场都在地下,司机说颂帕先生在那里,他能直接拜会他。
“我还有一个朋友,他明早飞机到,你会接他对吗?”
他指的是安二哥,司机点了头。
他想泰国对赌的管控这样严格,要在这里混不容易,这人的赌瘾一定很大。他一个无名小卒要赢得这种人的信赖,确实只有在赌桌上。他带了特产名牌要送,还学了几句泰语,谁知道一进门会被人用枪指着头。
颂帕在圆桌旁喝红酒跟人玩大老二兴致正高,白龙来了他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白龙骇然,门口的翻译解答了他的疑惑。
“颂帕先生说你不是第一个来要货源,先生还问你陈云樵是不是你杀的,或者说是安禄山那个老家伙杀的,谁都知道你们唐朝肥桥跟先生是拜把兄弟,没他在先生不会跟你们唐朝做生意。”
白龙如梦初醒一般,来之前他听琴姐说过,陈云樵和颂帕在赌桌上认识,关系已经很要好,以前唐朝都派他来泰国,他俩关系自然够铁。不过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大家才都想杀了他来上位。
“警察都说不是我杀的,坐牢里都放出来了,我之前是跟肥桥哥的,怎么会是我杀的。”白龙说着,摸出背包里一把钥匙,“钱在车上,这些是我给您的见面礼,如果有钱你也不赚,杀了我无所谓。”
颂帕收下见面礼,没让人放下枪。翻译帮他说,“也就是说,是姓安的一家人杀的了?”
“这个我不清楚。”白龙故作淡定。
“来吧小瘸子,先生让你跟他玩一把,赢了就不杀你。”翻译说。
他卸下背包与外套,梭哈他学得不彻底,过时了现在没人玩,这种赌法很拼手气,所以很多人出千,千术要么换底牌,要么在荷官手里的牌上做手脚,一桌两人时,出千最难,来之前琴姐警告过他颂帕和肥桥的关系,他早就有心理准备,难他也要闯。
他除下外套似模似样坐下,荷官派到第四张牌他牌面还是同花,对面已经有了对子,再派下去他最大只能是同花,而对方最大可能是葫芦,何况他知道自己的底牌不是牌面上这个花色。
那把枪在他脑门上,他没有武器,进门前被人搜过身,带不进来。现在开牌是死,出千被发现也要死,横竖都是死,耍点花样还有生存的可能,他其实害怕死,因为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第五张发完他牌面四张为同花,该他说话下筹码,他将腮帮子咬出血吐在了赌桌上,并要求先封牌,他要看医生。
他被人扯起头发摁上桌面,肚子上挨了几脚,指脑袋的枪都上了膛,嘴里的血腥味就更浓了。那些人七嘴八舌问他是不是耍花样出老千,出老千死得更惨。他不停解释,实际上被人打时他才能换底牌,小动作要在混乱时才使得出,不凑巧的是这个时候有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