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黄少天睡不着。虽然是走是留的问题迫在眉睫,但他此刻却开始回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
魏琛没有子嗣,而方世镜是个beta,蓝雨一时找不到继承人。但那时候是蓝雨的鼎盛时期,幽深的蓝雨湖孕育出一群年纪轻轻却又野心勃勃的少年,其中的翘楚就是黄少天。十五六岁的年纪,刚刚觉醒为,浑身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嘴上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闹得蓝雨上下不得安宁。
同一批被培养起来的少年早年还亲密无间,但性别分化后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个圈子。黄少天和于锋、徐景熙、郑轩他们玩得好,当时还有一个少年叫方锐,打架猥琐,人却长得很实诚,和他们关系也不错。
同为,又在躁动的青春期,深夜话题自然离不开o。方锐黄得不得了,不仅传播小黄书,还能把深夜小段子讲得跟相声似的,撩得众少年春心萌动,纷纷敞开心扉,坦白自己中意的o。
轮到黄少天,他打架的时候从来不虚,这种时候自然也不能怯场,朗声道:“我喜欢喻文州!”
这里面有几分真情实感他不敢说,毕竟话也没讲过几句呢,反正他知道喻文州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眼睛蓝得像风暴里的蓝雨湖。
众少年吹起了口哨,笑倒一片,方锐揶揄道:“喻文州还没分化吧,万一不是o怎么办?”
黄少天被驳了面子,他的确忘了喻文州没分化这件事,嚷嚷道:“你们看他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就是个吊车尾的,实力又那么差,肯定是个o没跑了!”
第二天,黄少天就决定去找喻文州。他觉得,既然同伴里每个人都有了梦中情o,自己若没有,也太掉价了。而且他既然是最强的,自古英雄配美人,娶一个最漂亮的也是天经地义。从beta的屋子找到o的屋子,他竟然没有找到,有一个挺崇拜他的o告诉他,喻文州因为是唯一没有分化的人,到哪儿都不合群,所以一个人住在山上。
黄少天寻上山去,春天山里的野草疯长,野花杂开,蚱蜢颜色鲜绿,一脚踩进草丛里便轻巧地跃出来许多,还有各种叫不上名的雀儿鸟儿,婉转清亮地叫着。
远远地看见一间石头小屋,旁边铺着卵石小路,黄少天心想总不能空手去见未来的另一半吧,便想薅一把野花。刚瞅准一丛开得漂亮的,就只见一张粉嫩嫩的嘴啊呜一口啃走了花,缓慢咀嚼着。
是只小山羊,通体雪白,只有翘着的耳朵和嘴巴鼻子是粉的,眼睛乌溜溜盯着他。
“好呀,抢我的定情信物,看我把你抓过去赎罪!”黄少天三步两步跃过去,抱起小羊,邪恶的手揉它圆圆的尾巴。
小羊柔软而又温热,抱在怀里像是生命沉甸甸的重量,见人也不怕,只是“咩咩”叫了两声。黄少天拍拍它的屁股,“乖孩子!”稳稳地抱着它上山去。
喻文州也不在屋子里。几番寻觅不得,常人可能会泄气,黄少天却越发兴致浓厚,非要找到喻文州不可。
他抱着羊蹲在喻文州的小花圃外面,没人说话便对羊说:“这是鸢尾,这是月季,这是羽衣甘蓝,其实就是卷心菜啦,这是海棠,现在不开花……等会喻文州再不出现,你就进去可劲儿吃他的花,看他回不回来,不过那边的夹竹桃不能吃,据说有毒……”
颈上突然一片冰凉,黄少天一回头,眼前晃着一只青色的桃子,这桃子许是浸过井水,凉得像深谷幽泉。越过桃子,便撞进一双深蓝的眼睛,也是清清凉凉,仿佛浸润过井水。
“这是我的羊。”喻文州说。
“哦哦,”黄少天有点傻气地站起来,把羊一把塞进喻文州怀里,“我是黄少天……”
“我知道。”喻文州放下羊,眯起眼睛看他,咬了一口桃子,发出清脆的嘎嘣一声,“什么事?”
黄少天很没出息,喻文州把装着桃子的篮子朝他递了递,他就拿了一只来吃。山里的桃子硬邦邦的,又酸又甜,吃完黄少天看着朵朵白云道:“我想找你和我们一起玩。”
这句话被黄少天深深地藏在了黑历史的阁楼里,他这么兜不住话的人,愣是没和方锐他们说过。太耻辱了,说好的一句霸气的“做我的l的威严何在!
好像喻文州有种本事,光是被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就没了脾气。黄少天没有想到,最开始的一怂为今后那么多年奠定了怂的基调,若这次见面是一本书的开头,那一定是为之后无数次他对着喻文州心软埋下的伏笔。
后来喻文州就和他们一起玩了,黄少天从以往一直跑在最前面冲锋的那一个,变成了跑在最后的那一个。喻文州动作慢,黄少天乐意背他,喻文州不愿意让他背,黄少天非要背,两个人变成了扁担和板凳之间拉拉扯扯的关系,惹得方锐直叫“恋爱的味道真是太酸臭了!”
那时候的黄少天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可能是个直a癌,因为他其实并不真的在乎喻文州喜不喜欢他。他觉得只要自己是最强的,每个o都会喜欢他,包括喻文州。当时的环境就是如此,乱世争霸,部族纷争,拥有最多资源的是所有o爱慕的对象,刀光剑影里谈情说爱是和平年代的小说,事实很可能是打完仗后ao伴侣间只想就地干一炮泻火。
黄少天慕强,当在蓝雨的少年中寻不到敌手的时候,他把目光放到了更广阔的天地。隔壁的内定继承人已经是老对手了,嘉世的不败斗神他都挑战过,剑圣之名从那时起就开始流传。而喻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