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谢宇钲转过身,走到鸡窝面前,将匣子枪递了过来,“这枪是俏掌盘的,你带着吧。路上小心。“
“这,这不好吧,谢先生。“鸡窝有些意外。。
“眼下情况危急,你又一个人走,带着傍身,万一路上有事,也好应付。“谢宇钲不以为然地说。
“多谢谢先生,但我拿了它,你怎么办?.“鸡窝有些感动,此时见老哈转过身,目光直射过来,目光里不无警告之意,忙道,“谢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枪我不敢要。回头俏掌盘追究起来,我鸡窝担待不起呀。“
“我跟老哈哥在一起呢,我们会小心的。拿着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鸡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谢宇钲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笑,“不过,这只是暂时借用,回头你还得把它还给我。“
“是。谢先生。“鸡窝不再推辞,伸出双手接过,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向南潜行而去。
谢宇钲和老哈也转向北行。
两人在岭壁间穿蓬走棘,绕过风车坳,走了约摸四五里地,见路边灌木丛有块大石,谢宇钲便停下来做记号。
石旁倒着一棵海碗粗细的枯叶树,老哈刚在枯树上坐下,掏出烟袋,摸出洋火,就听得山道上马蹄声响,一骑马正远远地从北面驰来。
老哈和谢宇钲对视一眼,两人迅即取得了一致意见:截住它。
左右看了看,两人自灌木丛里扶起枯叶树,竖了起来。
马蹄嗒嗒,那骑马转眼间到了近前。
马上的骑士团丁模样,背着长枪。在阳光下策马奔驰,远远地他见路边好像有人身树影闪动一下,这一路行来,也遇着了不少行人,此时也不为意;至于树影闪动,他则以为是阳光晒得眼花,以致看错了。
谁知到了近前,路旁一棵枯叶小树蓬的一声倒下,横亘在山道上。
希律律--
马儿陡然受惊,人立而起,将他掀下地来,摔得他头昏脑胀。
不等他爬起,早有两人扑将上来,一个揪马,一个揪人。待他好容易清醒了些,却见一个长衫青年已将马拢住,一个壮年人拿一把匣子枪,对准了自己脑门。
“怎么样,没伤着吧?“壮年汉子戴着顶毡帽,目光带笑,摆了摆匣枪,示意他站起身来。牵马的长衫青年走近,摘了他的背枪。两人推搡着他,往路边树丛行去。
“两、两位大哥,我、我身上有……有几块大洋铜子……”
这团丁脸色发白,汗出如浆,在两人推搡下,浑身抖得厉害。他一边机械地迈着步子,一边小声地哀求。看样子,他是把二人当成剪径的强人了。
“别回头,往前走你的,我们不求财,不害命。你好好听话,自然没事。”路边的植被相当茂盛,老哈一边用匣子枪戳着团丁,走在前面,谢宇钲牵马,走在后面。
老哈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打量谢宇钲牵着的马匹。
这是一匹枣红马,油光水滑、膘肥体壮。老哈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腮帮子了。
荆蓬树丛的缝隙愈来愈窄,此处离路边其实并不远,也就二百米左右,老哈有心再往前走一段,又怕枝条伤了枣红马的眼睛,便命令团丁停下,示意他将身上衣物一一除下,直至剩下条裤衩。
“你是骆家的人?”
老哈的匣子枪管挑着地上衣物,翻了翻,找到三块大洋、一堆铜子儿、三排子弹,还有一个女人的手镯子,冷眼睥了睥几步外的团丁,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
“……”这团丁十八九岁的样子,细眉小眼,皮肤枯黄,像个小老头儿似的,现在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么急匆匆的,又骑着马,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呀?”
“我、我……”团丁目光躲闪,磕磕巴巴,吐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老哈眉头皱起,目光越来越阴沉。
枣红马似也感受到现场的气氛,不安地挣着脖子,频频打着响鼻,踢踏着蹄子倒退着,似是想要掉头回走。
谢宇钲不懂马性,此时也感受到了它的焦躁,只好将缴获的五子快枪斜挎在肩,两手控制着马缰,为免激怒它,也不敢攥得太紧。
此时,他的目光扫过地上衣物,落在那三排黄澄澄的子弹上,心下有些诧异:眼前这团丁可以哇,随身携带足足二十发子弹,不简单。
老哈用匣子枪挑起衣物,甩在这团丁头上,腾地起身,低喝道:
“我最后问你一句,骆家派你去做什么?”
团丁刚扯下罩上头脸的衣服,就见老哈已逼到近前,左手现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吓得他惊恐地瞪着眼睛,两手连摆:
“好汉爷,是驼背佬告的密,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驼背佬告密?
谢宇钲听了,心下一凛:
此次远途奔袭,情报依据来自寨中一个叫阿龙的土匪。阿龙那在冷水坑的亲戚,据说就是个驼子。
为了便于行事,这次那阿龙也随着探马队来了。
按照昨儿商定的计划,此次三哥和俏飞燕先期潜入冷水坑,就是以山外木商的牙人身份掩饰的,落脚地就是阿龙的亲戚家。
莫非,探马队的行迹已经败露,遭到阿龙那亲戚出卖?
想到这儿,谢宇钲不禁瞥了老哈一眼,就要开口,恰好老哈也正看过来,看样子他无疑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见他的担心之色,也溢于言表。
两人对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