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宜新认识楚君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君澜会哭的这样伤心,印象里,楚君澜素来是坚强又强势的,哪里会有这样委屈的时候?
“快去谢家送个信儿,快!”项宜新催促着人,随即挨着楚君澜坐下,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好妹妹,快别哭了,不论你受了什么委屈,我与你哥哥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她现在满心的猜测,到底是什么事能将楚君澜伤成这样?若是寻常的欺负,楚君澜那手段和性子,当场就把仇报了,也不至于背后掉眼泪。
楚君澜接过项宜新的帕子,半晌冷静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让嫂子见笑了。”
“哪里会笑你?你有了委屈就该回家来。”项宜新仔细打量楚君澜的脸色,想细问又不敢问,生怕不留神挑起楚君澜的伤心事,便又吩咐婢女去端热茶和点心来,还叫人将炭盆燃了起来。
“天气渐渐冷了,你就算有武艺在身上,也要多注意保暖,毕竟是个女孩子家的。”
项宜新起身接过婢女端来的热茶,交到楚君澜手中。
“多谢嫂子。”楚君澜也不客气,吃了半碗热茶,又吃了一块点心,感觉腹中暖了起来,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暖帘一撩,楚华庭快步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说话之间不住的打量项宜新和楚君澜,见项宜新神色担忧,楚君澜似乎哭过,眉头便紧皱起来。
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连姑嫂不和吵了架这种猜想都有,如今看到如此场面,越发的担忧了。
楚君澜抬眸:“大哥,嫂子,让其他人都下去吧,外头命人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接下来我有要紧的事告诉你们。”
“好。”项宜新当即吩咐了下去,亲自去将房门关好。
楚华庭在楚君澜对面坐下,试探着问:“澜澜,是不是世子欺负你了?他父亲成了亲王,莫不是看不上咱们家的婚事了?”
楚君澜一愣,旋即噗嗤地笑了:“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是你们两个感情上出了问题?”
“自然不是。”
楚华庭与项宜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长吁了一口气。
楚君澜好笑的摇摇头,随即正色道:“大哥,我今日见到叶状元了,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原委了。”
楚华庭脸上轻松的表情立即变了,双手紧握圈椅负手,倾身道:“你说什么!”
项宜新忙握住了楚华庭的手:“夫君莫焦急,你听妹妹细说。”
楚君澜见楚华庭并不阻拦自己在项宜新面前说起当年之事,便知他没有事瞒着项宜新,便将自己如何交换到与叶昭见面的机会,又如何逼迫叶昭,叶昭又如何交代的全过程都细说了一遍。
听到当年陆氏惨死,竟不是单纯的谋害,死前竟受过那等侮辱,且还是被孔寻那样出名的人物灭了口的!
项宜新听到一半,便已捂着嘴落了泪。
楚华庭更是紧握着双拳,双眼通红。
“想不到,竟是这样……”
“嗯。”楚君澜抿了抿唇,压下是泪意,道:“此事虽是叶状元叫停了调查,但实际上他也并不是元凶。”
“他说的,会不会有假?”项宜新忧虑的道,“毕竟事关生死,当时他情急之下,怕你怪罪,难保不会将过错推给旁人。”
楚君澜道:“我也担忧这一点,但我仔细观察过他的神色,应该不是说谎,只是我并不能确定,他是否有隐瞒什么。”
“无论如何,眼下我们所知的线索,已足够解释当年之事了。”
楚华庭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母亲的惨死,竟然还牵扯上了什么为‘国家大义’而牺牲?真是笑话!楚老爷可真是个好样的,眼看着妻子受辱,竟会因惧怕而不敢靠近,可他回头又因怕消息泄露自己跌了体面和杀掉了陶嬷嬷!真的怕丢体面,为何他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大哥,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一样的想法,许多人心中,妻子如衣裳,脏了换掉便是了,毕竟,谁会考虑一件衣裳的感受?”
楚华庭恨的咬牙切齿,口中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恨不能将害了陆氏的人通通抓出来!
项宜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个孔寻与博尔诺如今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就说明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要代婆婆报仇,收了那两个满手血腥的人,我想这样的结果,你们兄妹都不必沾染因果,却也能为婆婆报仇,便是上天对你们的补偿了。”
楚华庭摇了摇头,想来项宜新虽然一心为他,却也不能感同身受。他现在真的是恨不能亲手手刃仇人才能解心头之恨,为此他根本就不怕什么沾染因果。
但是两个罪魁现在都已经被押如刑部大牢,即将执行凌迟,他即便想做什么,自己也无法动手了。
这难道就是天意?
※
刑部大牢。
“卿卿,今日来看过便罢了,待到明日人犯行刑之时,你还是不要看了,毕竟凌迟三千六百刀,场面太过于血腥了。”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头,“嗯,明儿个行刑,我若是怕了,自然转头就走了。”
“那就好。”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披着的墨绿色的斗篷领口紧了紧,将观音兜为她戴好,便转而问一旁的狱卒,“人在何处?”
“回世子爷,您请随小的来。”狱卒谄媚的虾腰,往里做请的手势。
萧煦颔首,拉着楚君澜的手跟在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