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代以前,种庄稼这种事还谈不到掉身份体面,高贵优越如皇亲国戚有的甚至以自己亲手种粮种菜自食为荣,至少没觉得自己身为官僚贵族高贵者侍弄庄稼有什么丢人的,社会也不会嘲笑。到了热衷当狂士、嗑药、穿开裆裤甚至动不动裸奔的晋代,那些可以不劳而获的人就开始轻贱农事,很多皇帝官员连事关国本的亲农桑场面活都不愿意做了。
某个晋帝说“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发生不是没有轻贱农桑的社会背景的。
但读书人、有点身份的人真正从骨子里以农桑活为耻的时代得是从宋代起,正是儒教得以振兴,对政治发威的结果。
从此,农活是卑贱之徒才干的事的观念一代代流传,并随着儒教越来越扭曲却对政治影响越来越大而越发加重,直到现代,在农民不如其他从业者收入高生活体面丰富的背景下,这种观念不但没改变,反而照样得到进一步加强。
都知道农业是立国之本,重要,但事重要,从事的人却是最卑贱的,因为最劳苦却贫穷,因为是社会最广大的基层。
数量最多的通常也是最便宜最廉价的或最卑贱的,也是最容易被轻视忽视的。物以稀为贵。站在基础上离基础越高的越高端。这是个规律。但中国农民活得最苦累而卑贱,除了人太多地太少,有很大一部分长期人为的因素。
你敢鄙视农民?我不种庄稼,你吃个屁呀。饿死你个王八犊子。
诸如此类的这种农民愤慨反击歧视,就如同愤慨无良官二代富二代一样,没有用。
被骂者无动于衷,而且常常反而会更傲慢得意,更鄙视农民。也没有意义,改变不了社会不公。美国总标榜社会如何公平,人民,包括没人敢公开肆意轻贱的农民群体如何拥有尊严财富和权力,确实有做得好的方面。
吹,至少也得有点能吹的优点条件,得有点事实根据,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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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召入军中的沧北五十多万僧犯终于见到了久闻盛名的文成侯本人。
赵公廉是为秋收抢收做动员工作才出面见众僧和河间府调来当监军的那五万烂兵的。
“你们也来了些日子了。咱们沧北的情况,想必你们都心中有数了。过去安坐庙宇殿堂悠然念经当佛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粮食得自己种,自己收。就说眼下,若是不抢收无主粮食,不在这个唯一可以白得到大量粮食的秋收季节多弄到粮食储备,若是你们嫌苦嫌累不肯出力秋收,不得不去干活没积极性主动性,干活偷懒磨蹭,耗工不少却没收获,沧北边军自有朝廷供给。你们呢?你们怎么办?难道甘愿全部饿死在转眼来临的严酷冬天也决不为了生存付出些辛劳?”
赵公廉毫不客气地强调:谁不想干活,宁愿饿死好早早去西天拜见佛祖的,可以提出来,不用去劳作。即日停止食物供应,成全他对佛的虔诚,保证如其所愿。去干活,但只是充数,妄图蒙混过关,也没饭吃......
沧北和西军那差不多一样,也是“社会主义”高级阶段的社会状态,僧人按劳分配,和监军一起食物按天发放......
秋收期间,一切按战时体制运行。
无论是僧人还是负责监管干活的军人,都一样,军法无情。而食物仍按天发放。
每僧每天在田地都分有具体任务标准,一人负责一片当天干完,完成多少就有多少相对比例的当日饮食。进度少于最低标准就等于不干,没有食物,还得受惩罚,强制连夜完成当天任务,而且第二天的工作量不会减少。努力完成了第二天新任务,食物也照样得减一半。第三天的任务同样多,人却饥饿劳累没了精力完成,又得遭受惩罚,恶性循环......
这就是要求不能闹情绪松劲,必须坚持不懈天天努力,否则就会导致连锁反应,极可能懒没偷着还得累饿死。
南下沧州与河间府抢收,河间府来的边军监军和僧人一样,谁若觉着是难得的南逃西逃获得自由的机会,有胆子耍诈趁机逃跑,尽管试试看。
当场捉住的,就地立斩。
幸运逃走的,也不必高兴得太早。
被各地抓住,也是二话不说,立斩当场。
朝廷对百姓监督举报和抓捕僧人、逃军有奖励制度。百姓举报必踊跃。无数眼睛盯着,敢逃者怎么逃亡生存?
就算顺利逃到田虎王庆二贼辖区,照样是当苦力的命。
那的强贼悍匪可不会对僧人及逃去的打不了仗的河间府烂军讲什么仁慈。田虎和王庆哪更缺人手劳作。没用的人,不肯努力干活的汉子,必被随手杀掉,不然还留着在他们那搅乱社会增加粮食消耗啊。逃去了只会更惨更没保障。
“非是我赵公兼心狠。不如此督促劳作和处罚胆敢逃走的逃僧逃军,我就得被朝廷问罪。我沧赵家族也休想平安。事关大家的吃饭生存问题,为了绝大多数人在以后必然更艰难的岁月里至少有粮食可吃的生死要害,我也心软不得。”
“无须试探我会不会那么严厉地做、敢不敢那么严厉。我沧赵男儿言出必践,说到,舍命也要做到。“
“别回想过去了。就算你们仍能合法当僧人,大宋以后也没那么多人口钱粮能继续供养你们。以后情况只会更糟。”
“我不和你们多说。你们僧人都是自诩智慧的,这点道理自然能想得通透。”
军队是最强大最凶残有力的暴力团体。这个不言而喻。其它任何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