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怎么这么早?”秦子阳一面捯饬头发,瞟了眼门口换鞋的人,“还以为你得吃完饭回来。”
姜轲没答话,趿拉着拖鞋摇着头往沙发走。
“不会真见光死吧?”秦子阳先是眼睛追着他走了一趟,随后人也跟了过去,“说话啊,受刺激了?”
姜轲有气无力地抬抬眼皮,“刺激大发了。”
“怎么回事儿?”秦子阳坐下拿肩膀挤挤他。
姜轲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太想说,岔开话题诓了他一句:“你还不下楼?我上来时可看见宋贺楠车了。”
“不是吧?”秦子阳一听,马上跑去落地窗前朝楼下张望,“稀罕啊,这还没到点儿呢,那大爷每回不迟到就不错了。”
“你还真信。”姜轲又无语又犯愁地看着他的背影,“我说咱能有点儿出息么?这么上赶着,没见过男人似的。”
秦子阳这才反应过来,扭头丢给他一个“不跟你一般见识”的眼神,“姜儿,你现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羡慕嫉妒恨。”
“滚蛋。”姜轲不承认。
秦子阳偏不放过他,走回来凑到沙发边说:“你寂寞如雪,独守空房,就看不惯我这种有人疼的。”
“你快别恶心我了,”姜轲满脸嫌弃地推开他,“赶紧跟你们家老男人腻歪去。”
“呸呸呸,哪儿老?才三十二!”
“反正比你老。”
“我跟你说,你这叫心态不正,你再这么下去你找不着男人了。”
“我才不找男人,都是男人找我。”姜轲大言不惭。
“你就嘴硬吧,”秦子阳揭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惦记网上那个,怎么样?今儿见了受刺激了吧?诶,是不是个猥琐老头?”
“能有你们家那位猥琐?刚见面就恨不得往床上带。”
“那怎么了?说明我有魅力。”
“鬼的魅力。”
“你也就挤兑我。”秦子阳一面接着话,抬头扫了眼挂钟,“行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明儿见啊姜儿。”
他出门后,姜轲回了自己屋,看着空荡荡的双人床,再想想那句“独守空房”,还真有些垂头丧气。
“c,ao,这他妈也太巧了!”姜轲骂了一句,骂完又坐在床边一个劲儿遗憾:要是网上那人不是宗锴该多好。他们一直聊得那么好,如今对方的外型又恰好是他特别中意的那一款。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遇上如此合心意的人,结果老天非要跟他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姜轲抬手揉了把脸,暗暗琢磨要不就厚着脸皮再给宗锴发个消息?他在线上时脾气那样好,说不定气消了就又肯搭理自己了。
不过这个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因为他没能在好友列表里找到宗锴的号。他心口一沉,马上又回群里看了一眼,果然有管理员消息提示:一米之外已退出本群。
姜轲肩背一个泄力,往后倒在了床上。他想他可真是自食其果。大学时代一次不愉快的面基经历,让他从此多留了个心眼:见面之前绝不跟对方透露自己的真实情况,更不会留电话,自然也就没道理问对方的电话。不仅如此,他甚至都不知道宗锴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现在他是完全没处去找宗锴了,他们彻底失联了。
睡睡醒醒地挨过一夜,早上起来时姜轲脑袋直发懵,也没胃口吃早饭,直接去了公司。刚进办公室,他接到一个员工的请假电话,他感觉头更疼了。
他们这个公司说是公司,其实从上到下才十几个人,真正的一个萝卜一个坑。眼下刚过完年,正是忙的时候,本来就有几个员工因为老家天气原因车票改签回不来,这下又少个人,外勤业务实在有些排不开了。
秦子阳一直到中午都没露面,根本指望不上,下午的活儿姜轲只好亲自跑一趟。其实他在具体业务方面就是个二把刀,所幸大概流程懂得一些,偶尔客串一回养护工倒也不至于太外行。
头两点姜轲赶到了那家公司。那是一家在行业内相当有名气的大公司,当初还是通过宋贺楠的关系才签到的订单,不然以他们这座小庙还真供不起这种大佛。姜轲只在最早签合同时来过一次,今天这还是第二次。
由于办公区面积大,会议室也多,姜轲忙活完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其中有间会议室因为一直在用,姜轲没能进去。他跟行政部的负责人打了声招呼,收拾完东西刚准备闪人,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呼啦啦出来一帮人。
得,接着干吧。
姜轲重新拿出工具进了会议室,里面还有一个人没走,正背对着门口整理文件。他过去时客气了一句:“劳驾让一下,打扰了。”
“哦,抱歉。”那人一回头,两人都愣住了。
薄薄的一层镜片在这种时刻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期而遇的尴尬溢于言表。被点x,ue似的僵了片刻后,宗锴先移开了视线。姜轲的表情则更j-i,ng彩,半分钟的工夫换了好几种。
“那个……你是……我这……”姜轲少见地语塞起来,讷讷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也没说出来,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烧得慌。
老实说,中午吃饭时他还在想,要是能在什么地方再遇见就好了。可现在他却一点也不想在这间会议室,以这样的身份跟宗锴面对面。偏偏活儿没干完,他没法走。
宗锴脸色恢复如常,低头默默收拾资料,眼神再没往姜轲那头飘过一下,只在临走时顿了顿脚步,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正巧有人过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