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第一天,坚持不下来很正常。你们平时除了上课下课,其余时间总是缩在屋里玩电脑、打游戏,锻炼机会太少,身体素质非常差。”这些大学生,个顶个的“表面18岁,身体81岁”,平时跟在他身后爬个楼梯都那个喘啊,几乎要厥过去。“走,去树荫下面找凳子歇一歇,不要急于求成,否则身体承受不住,要病的。”
秋丰收靠在椅背上,顶着两条椅子腿儿荡秋千,叼着冰棍摇头晃脑。“完了……完了……我看回家种地是板上钉钉了。”
沈巍不明白回家种地怎么能和挂科有联系了。
黄小桃像个液体一样用侧脸在冰凉的石桌上支撑着脱力的身体,有气无力地解释:“秋丰收是农村人,沈教授。他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秋丰收他爸本来就不愿意让他来城里读书,是势必要把他培养成优秀农民,恨不得一辈子‘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他能来咱们龙城念大学,还是靠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顺便毁了他爸半亩西瓜地,嗯,争取来的。”
沈巍哭笑不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好好念书,总是挂科,落得这种境地。”
黄小桃举起冰棍木棒,点了点。“一个字,笨。”
秋丰收怒道:“你才笨!”又泄气地承认。“好吧我是笨……”
沈巍翻了翻手里的点名册,仔仔细细读完。“农学科专业的?怎么会选修我的中文系?”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你不是不想回家种地,为什么还学农业?”
“我不是不想种地,我很喜欢种地,照顾植物,收获果实,很令人满足、开心的劳动啊。我只是看不惯我爸老一套的种地方法,您见过都8102年了,还有用黄牛犁地的吗?”秋丰收莫名激动起来,双手高举仿佛要成就雄心大志。“所以我学习很多科学种植知识,回家把我爸那老一套陈旧扔掉!然后编写一套教材,造福乡里亲戚!这就得需要中文优秀了吧?”
黄小桃残忍地泼了他一盆凉水。“可惜文化课还是科科不及格。”黄小桃也觉得有些无法理解。“沈教授您说说,这世上是不是真有人不适合学文化?我不是跟您开玩笑,真就头悬梁锥刺股尝试了个遍,废寝忘食、凿壁偷光,补考的时候该血红一片还是尸横遍野全不耽误。”
秋丰收立刻似个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我爸都已经下了十二道遣返令,这回再不领旨,他就打算亲自来龙城捉我回去了。”
沈巍知道他的学生们在这个年龄阶段不会像成年人那样在衣食住行、养家糊口的逼迫下为了五斗米折腰,但仅仅一个成绩不达标的烦恼已经足够他们揪掉一头秀发,至少目前为止,他们还不会意识到步入社会之后,会遇到更多的烦恼。“我想……跑完五千米总比文化课拿优秀更简单一些?至少你不用手不释卷地刻苦钻研,每天来锻炼身体就可以。”
秋丰收哭咧咧地摆手。“我连八百米都跑不下……还五千米前五名……”
——“嚯,你可让我好找,原来在这里藏着呢!”
沈巍余光瞄到一个被包裹在牛仔布料里、圆的像球儿一样的东西搁在他面前的石桌上,响在耳侧的声音非常熟悉,吃了一惊,一抬头,竟然是笑逐颜开的赵云澜。
“你怎么在这里?!”沈巍像窜天猴一样跳起来,吓得秋丰收连椅子带人一起翻到地上,团成一团滚了半圈。
赵云澜搂上沈巍的脖子,亲了一口。“想你了呗,来查岗,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彩旗飘飘。”
“别胡说,这都是学生。”沈巍将赵云澜小心扶着坐下。“你妈妈呢?”
赵云澜眼睛转了转,露齿咧开一个特别恶魔的笑容。
沈巍已经预计到回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