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动若脱兔的赵云澜强行捆在自己身边,的确有点不近人情了,沈巍只好陪他一起去。大庆狠心舍弃了鱿鱼丝,迈着猫步跟在队伍身后。
赵云澜没怎么去过农家乐,但对庄稼和菜秧子有一种很莫名的喜爱。只要将一粒粒其貌不扬的种子播进土里,细心浇水施肥,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就会回报他许多漂亮好吃的果实。没错,就跟沈巍在他身上耕耘,把种子留在他肚子里怀胎十月一样,赵云澜露出十分yín_dàng的笑容,看得大庆汗毛直立。
沈巍不喜欢热闹,便躲远了些找块石头坐下,眼睛一直盯着赵云澜。大庆穿梭在菜地里,毛上蹭了许多叶子。
赵云澜蹲在地上摘柿子,一眼看见土里钻出的蚯蚓,又肥又长,让他攥紧手里,准备一会儿逃离沈巍视线后,用它去钓鱼。哪知旁边有个小崽子眼尖,看见那条蚯蚓,扯着嗓子叫起来,尖利地钻进赵云澜的耳鼓里,吓得他一屁股栽进土里。
沈巍仿佛跨栏运动选手,大长腿三两下横越呼伦贝尔大草原,直奔赵云澜。“摔疼没有?”
赵云澜捏着蚯蚓站起来,觉得被一个小孩吓到相当没面子。“小屁孩,不就一条虫子,鬼吼鬼叫什么!”
一个男人听见声音,从黄瓜地里跑过来,照着小孩的屁股就是一踹,骂骂咧咧个不停,难听到赵云澜也不自主地皱起眉头。他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小孩哭,看到赵云澜于心不忍,打算开口去劝时,终于有个女生也赶来,将小孩抱起安慰,顺便埋怨男人太凶恶。
赵云澜暗中观察了一下两人,男的流里流气、板寸头,穿着黑背心、花裤衩和人字拖,胳膊上纹了花里胡哨的大片纹身;女生则清清秀秀,说起话来细声细语,穿着上十分保守。他向后仰起上半身,凑近沈巍低声问道:“这男的不是你们大学的老师吧?这么大佬!”
沈巍嫌弃地看着那人。“大概是家属,不过女生是我们的生物助教。”龙城大学的老师要是那种死德性,学校每秒倒闭一百次都不够。
女生总算将小孩哄好,十分尴尬地对沈巍道歉。“不好意思,沈老师。这是我三弟和我大姐家的孩子。他有点胆小,尤其怕虫子,反应难免大了点。”
赵云澜乐了两声。“虫子有什么好怕的,也不咬人。”他凑近抽噎的小孩,将蚯蚓撸直了放到撅起的嘴上。“看,蚯蚓胡子。”
光溜溜肉乎乎的蚯蚓在那奋力蠕动,在场的大人看见以后全部情不自禁地露出嫌弃的表情,小孩却觉得新奇好玩,破涕为笑。赵云澜看到女老师咧嘴皱眉,总算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由轻咳一声,默默取走蚯蚓,用一种“你以后还会不会亲我”的眼神试探性地询问沈巍。
沈巍心如死灰,回了赵云澜一个“你猜”的表情,够赵云澜心惊胆战地回味一阵子了。
赵云澜后悔莫及。
沈巍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小孩让他张嘴含好。这还是赵云澜擅自将他当成移动仓库硬塞进他裤兜里的。“小孩子心思单纯,哭的理由简单,所以哄起来也不需要多复杂的招数,多谢耐心就好。”
女老师感激不已。“我姐今天要出差,所以交给我看管,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过小孩,也不知道耐心要怎么培养,不过,多亏了你们,否则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云澜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吓,身上难免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清凉的奶香便淡淡地散发出来,在各类信息素中脱颖而出,尤其好闻。纹身男动了动鼻子,突然推开抱着小孩的二姐,一把攥住赵云澜的手腕。“你是o?”
赵云澜下意识就要一拳头揍过去,看清来人后硬生生止住了,挑着眉问道:“鼻子挺好使啊大兄弟,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