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有损y-in德的邪术, 正统天师都不屑去做,见男童的脖颈被一根坠着桃木的红线束缚, 季岚川就清楚对方是一只有主的厉鬼。
心念电转,黑发青年势如疾风,一把便拽住了那垂在男童身后、不知通往何处的线头, 厉鬼本身没有什么重量, 发觉自己被人拎起,那男童立即哇呀呀地乱叫起来。
“闭嘴。”
指尖惊雷闪烁, 季岚川没好气地低喝出声,天知道落在外人眼中,他此刻的举动会显得多不正常。
转头见秦征正担心地看向自己, 季岚川犹豫一下,还是替对方短暂地开了天眼, 虽说y-in阳二界本该泾渭分明互不牵扯,但有他和功德金光护着,事情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因为被青年用手触碰,那本是虚像的红线也有了实体,黑瞳小鬼拼命在空气中划动着四肢挣扎,样子看上去很是滑稽和可笑。
除开天师和八字轻者,这鬼童的存在便只有饲养者才能看到,故意将右手抬高,季岚川果然看到那高瘦男人正满脸惊恐地望向自己。
好歹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在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除开脸颊被吊灯碎片划伤的某位女士,大部分宾客都重新恢复了镇定,在这种时候,季岚川那古怪的举动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手臂未动,可青年手中的红线却不合常理地前后摇摆,眼见着那小鬼挣动的幅度越来越弱,高瘦男人终于绷不住开口:“放开它!”
“就知道是你,”全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季岚川并不在意旁人探究的目光,瞥了眼对方气血两亏的脸色,他语气淡然道,“以血饲鬼折阳寿,那位大师没有告诉你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被饲养的小鬼多为横死,怨念极大绝非善类,养鬼人长期以j-i,ng血供奉,体虚神弱,稍不留神就会遭到对方反噬,哪怕一时顺风顺水得偿所愿,往后的日子也必定横祸临门早衰离世。
这种饮鸩止渴的法门,也只有亡命之徒和不明真相的傻子才会用。
“你、你少胡说。”见青年一口叫破自己饲养小鬼的方式,那高瘦男人虽还在反驳,气势却不再像刚刚那样嚣张。
有秦三爷坐镇,谁也不敢打扰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但看那高瘦男人闪躲的眼神,明显就是被青年踩到了痛脚。
“付姓,三十六岁,已婚无子,”一步步地逼近对方,季岚川漫不经心地推算,“经济问题导致夫妻感情不睦,近三月来生意却蒸蒸日上,这位先生,您瞧我说的对吗?”
还没等高瘦男人说话,会场内就有知情者发出低低的惊呼,对方名叫付宏达,身家情况确实和青年说得一模一样。
“随便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说对了又能怎样,”忌惮地看了眼秦征,依赖鬼童转运的付宏达强撑道,“三爷势大,却也不该任由情人抢走我的东西不放。”
抢东西?抢什么东西?就是那根平平无奇的红线吗?
听完付宏达的说辞,所有人都觉得对方是脑子进水才会敢和秦征顶撞,可季岚川却知道,若是没了鬼童,对方的财运必定一落千丈。
还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连佛都不渡作死之人,更何况是季岚川这个没有信仰的真神棍,本想就此把这脏东西还给对方,谁料那鬼童眸中红光一闪,竟发了疯似的咬向秦征。
可它却没能成功。
一只如羊脂玉般白皙修长的左手将它拦住,淡淡的金光似纱似雾地笼罩其上,间或还夹杂着深紫色的雷电弧光。
“桀桀,小娃娃还有些真本事。”
受到背后之人的力量加持,那鬼童忽地从季岚川手中挣脱,嘴里吐出苍老的男性声线,拍卖会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回事,这声音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腥臭的味道向四周蔓延,鬼童尖锐的利爪夹杂着y-in风向季岚川扑去、引得会场内的夫人小姐们都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
“聒噪。”
不耐地皱眉,季岚川并指为剑,分毫不差地引雷劈断红线,一身再西式不过的浅色礼服,却偏偏被他穿出了些广袖宽袍的飒沓。
用金光网住那脱离束缚的小鬼,青年准头十足地将它向付宏达怀中一丢:“还你的。”
被幕后c,ao纵者催化的鬼童青面獠牙,早已暴露出夭折时悲惨的死相,付宏达手忙脚乱地接住,又在对方咬向自己脖颈时拼命地将它丢出。
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能这么容易摆脱纠缠,养小鬼也不会被列为道法中的邪术,无论付宏达如何抵触畏惧,那鬼童都像膏药一般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秦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付宏达疯子似的在地上打滚,本就看两人不顺眼的宋岩章腾地起身,“好好的一场拍卖会,你却任由自己的小情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轻抬眼帘,秦征目光淡然地扫过在场宾客:“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山岳一般重重压在众人心上,无论这场闹剧是真是假,他们都没有资格去置啄秦三爷的做法。
“秦征。”被对方如此不留情面地呛声,宋岩章面上稳重,实则手指都被秦征气得发抖,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挽回宋氏名声的机会,谁成想又被眼前这两人联手搞砸。
付宏达的事情一出,无论媒体报道与否,宋家都不会再是这场拍卖会的主角。
匆匆忙忙将现场的狼藉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