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回贺霖已经放缓了动作,江予依旧被亲到口腔中的气息供不应求。贺霖笑他:“这么不会换气,以后就该多练练。”
江予握拳在他肩上锤了一下,不痛不痒,像一句沉默的娇嗔。锤完又将自己的下巴搁上对方肩头,闭眼喃喃了句:“今天真的好累啊......”
一大早就开始不停地排队体检,脑中还倏然多了五年前一桩桩真相,这会儿又被塞了满腔失而复得的爱情。疲惫,但好歹最终是满足惬意的结尾。
“那你先去洗澡,洗好就睡,”贺霖抚着他的背,说,“我去换床被子。”
原先他们虽同床共枕,但贺霖拿了两套被子,一人盖一条,泾渭分明地睡在床的左右两边。
现在既然两人都复合了,自然不用分得这么明明白白,江予了然地点了点头,顺势拿了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贺霖从走廊的内嵌柜里翻出了一套足够两个人盖的全新空调被,抱回了卧室,又把原先床上的那两套丢到洗衣机旁,准备晚点再洗。拾掇完后,他迅速拿了内裤睡衣,一并钻入浴室。
江予浑身不着一物,正好要步入淋浴间,听到开关门声后一回头,正巧撞上贺霖的视线。间隔五年,即使以前该看的该碰的都看过碰过,此时陡然坦诚相待,还是不可避免地让江予羞红了一张脸。
“你进来干嘛啊。”他糯声控诉。
“怕你洗着洗着就睡着了,”贺霖又恢复了那永远都有理的架势,“来和你一起洗。”
“我又不是泡澡。”江予拉上淋浴间的门,旋开热水,热气缓慢升起。
贺霖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唰”地又拉开门,江予连忙将花洒转了个方向。
“水都ji-an出去了!”
贺霖不以为然,很快又关上了玻璃门。
淋浴间不小,但一下子囊括了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以及逐渐盈满浴室的朦白热雾,便骤然觉得拥挤。
贺霖贴着江予后背,伸手又将花洒转回。
他不顾江予别扭的避让,自说自话地在浴球上挤了沐浴露,往江予身上擦着。江予想要拿过浴球自己擦,被贺霖一躲。
“哎,我自己来就行了。”
贺霖却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以前你累了,不都是我帮你洗的。”
这是一种累吗??
江予无语,也懒得再作扭捏,干脆全都交给对方,一身像被抽尽了骨头般,任着对方抬手转身。
当擦到江予背后伤疤的时候,贺霖手上动作明显停了两秒,再动作时更是轻柔许多。即使贺霖什么都没说,但江予心里清楚,对方一定是心疼了,于是轻轻道了声:“对不起。”他背过手握住贺霖的手,轻轻一握聊以安慰。
贺霖一顿,随即便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啊。”他故作轻松,伸手在对方脸上一捏,留了满脸的泡沫,又沾了热水,温柔地替他抹去。
等洗完了,双双躺回床上的时候,两人才终于得到彻底的松懈。一天的疲惫感开始离身,他们侧过头相视一笑,贺霖拿过遥控器调高了空调温度,设置好第二天早晨的闹钟,关了灯,这才搂过人,将被子裹到两人身上。
时隔五年,怀抱连着心终于都不再是空落落的。他闭眼闻着对方身上的,自家沐浴露淡淡的清香,像把他拽入了一片薰衣草园,他沉溺在了江予带来的这片舒适中。
“江予......”他情不自禁低吟了一声。
江予揉着他的发,淡淡地问他,语气柔和得也如薰衣草撩拨:“昨天在电梯里避开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留下的y-in影吗?”
贺霖不置可否,半晌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江予...”他又唤道,“我也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江予听见他说:“是人都有软肋,我的是父母,是你,还有你的家人。即使我告诉自己没什么,还是会本能反应地去担忧。我的确是怕,因为我还没有强大到足够保护你们不受到牵连。”
“本来是打算再等两年,等没后顾之忧了,再想去问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可我不想再等了,江予。”
江予轻轻应了一声。
贺霖说:“我不会再相信什么来日方长了。”
他能把计划安排至多年之后,期间也曾经想过,要是江予不再喜欢他了,或和别人好了,那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换个他常用的说法,这都是他的命。但贺霖从未想象过,万一江予先一步走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连一句回答都无法给他的时候,他又该如何。
只有当意外真正发生了,才让他幡然醒悟——这个世上没有来日方长,唯有活在当下。
江予凑上前,轻轻吻着贺霖的唇,他贴着他,低声细语地呵斥:“你是不是傻啊...”
“是,”贺霖将对方的斥责照搬全收,“我是傻。”
“那你得答应我,”江予说,“以后所有的事,都不许瞒着我,不要觉得这是为我好。”
“好,”贺霖果断地说,“我答应你,以后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一起扛。”
江予又摸上对方的脸,近乎乞求地说:“那以后出了家门,没人,没摄像头,没有被人识破的隐患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也不要避开我。”
电梯间内的躲避依旧让他如鲠在喉。他也并非没有谨言慎行过,同样也曾介意他人的目光,所以他能够理解贺霖,甚至在得知真相后,设身处地地考虑了一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