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严半月也笑了,松了口气,对糖画艺人说:“凤凰。“
那艺人愣了,不情愿地拿起铜勺,心里嘀咕,这盘子明明动了手脚,这小孩怎么还能转到凤凰,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片刻以后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就到了严半月手里。
严半月感受到身边小孩艳羡的目光,把凤凰举得高高的,挤出了人群,严朗清在后面悠闲地跟着。
“师父你作弊。“严半月端详着手里的凤凰,头都不抬地说。
严朗清揣着手笑了:“那咱们还回去。”
“才不要,”严半月把凤凰举高到师父面前,“这样人家生意可能更好做了。”
严朗清咬了一口递到面前的糖画,回头看看那个摊位,果然围了更多的人了,看来自己刚才悄悄多给的钱是多余了呀。
“师父我们去猜灯谜。“严半月咬着糖画含混不清地说,又拽严朗清的袖子往河边过去。
河边的回廊下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扎得j-i,ng巧别致,应该是镇上商户捐出来给游园的人取乐的,只要在灯笼下挂着的木牌上写下正确的谜底,就能取走灯笼。
“师……父亲,我想要这个。”严半月仰着脸指着一只金鱼灯笼。
严朗清下山前交代过,当着外人不可叫师父,免得被有心人听到后横生枝节。
“好啊,”严朗清伸手拨过灯笼谜面细看,“前夜,昨夜,今夜,明夜,猜一字。”
严朗清略一沉吟,已有答案。
“是什么?”严半月踮着脚,严朗清弯腰把他抱起来,凑到灯笼跟前,解释道:“夜即是夕,前夜,昨夜,今夜,明夜,四夜即是四夕。”
严半月恍然大悟,忙挣开师父,跑到旁边取来了笔。
严朗清捏起灯笼下的木牌,挥就谜底:罗。
严半月看着师父的字,又是一阵心虚,却不见有人来验证谜底。
旁边一个皂衣人上前作礼道:“二位,此灯笼是镇上悦来客栈所赠,想是他们家的小二又回去取新的灯笼了,二位不妨先逛一会儿,待他回来,我即可让他验证谜底,这灯笼我替二位看着。“
严朗清点点头,对严半月道:“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严半月又抬头看看金鱼灯,才跟着师父走了。
镇子上有间楼上楼酒家,做的各式点心俱是不错,严朗清熟练地往雅座一坐,顺口说出一连串菜名,小二忙不迭记了退出去。
严半月喝了口茶,心想师父偷溜下山的次数真多,又四处打量这个雅间,对各种摆设甚是好奇。
严朗清靠在椅子上,看着严半月在雅间里晃来晃去,想起徒弟端坐在案前描画草药图样的模样,也难为他坐得住。
方才点的吃食摆了一桌,严半月把师父爱吃的都捡了出来,桌上正好分成两个阵营:甜跟辣。严朗清嗜辣,面前摆了各种碗碟俱是红油浸润,严半月确是一口都吃不得辣,平日在谷里,王伯也是为他们分别准备饭菜。
严半月正往嘴里送着小汤圆,忽然隔壁传来一阵喧闹,这雅间本是屏风隔开,隔音本不太好,隔壁那些人又在聒噪寒暄,一时间闹个不停。
“听说那绝命谷外有一道大阵,神仙难破,诸位可有妙计?“一人突然发问。
严半月听到绝命谷三字,耳朵都竖起来了,抬头望着师父。
严朗清正往碗里扒拉辣酱,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吃。
另一人声音响起:“确有其事,那斗转星移大阵确实奇诡,若是我等贸然闯入,恐是有去无回,不过此番,确有高人相助。“说到此,那人却卖起了关子。
“是何高人,李兄快讲?“
方才那人却压低了声线,严半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看到师父的耳朵不易察觉地一动。
严半月凝神去听,只听到断断续续的“破阵”“求医”“重赏”之类的片段,猜想又是有人重金求医,江湖上有人接了单子想进绝命谷,想到那一片诡异的桃花林,严半月打了个寒颤,埋头继续吃汤圆。
不一会儿,师徒面前的碗盏一扫而空,严半月满足地开始盘点布囊里收集的小玩意儿。
严朗清招呼小二来结账,小二满脸堆笑道:“两位客官,您的帐已经让包厢里那位客人结清了。“
严朗清微微皱眉:“是哪位客人,还请带路当面致谢。“
小二转身敲开对面包厢的大门,做了个请:“这位道长,那两位客官要跟您致谢呢。“
只见那包厢的窗边站了了一位道士,身量极高,长袍朴拙,面貌平淡,转头看向严朗清师徒时,眼神虽温和却隐隐带着风雷霸气。
严半月的眼神却被桌上放着的那盏金鱼灯抓住了,这不是刚才灯会上师父题字那盏么。
严朗清自然也看到了,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严半月的肩膀,跨入了包厢房门,严半月紧随其后关上了包厢大门。
“这位道长,不知我父子何德何能,受您款待?“严朗清笑得一派温和。
那道人抬手见礼:“严神医客气了,只是特意送这盏灯过来的。“
严朗清故作惊疑道:“道长是认错人了么,在下可不是什么神医。“
那道人笑着展开手掌,掌心躺着严朗清刚挥毫写下的谜底木牌:“兰亭圣手严朗清的真迹可不多见,今日有幸得此收藏,确实是缘分。”
严朗清笑而不语,附身将金鱼灯提起,交给严半月:“先出去玩儿吧。”
严半月咬着下唇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