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声响从外传来,热闹的不太平,杨珏深深看了身下人一眼,或许他真是命不该绝
杨珏起身,穿上衣甲,长期军旅生活,让他反应很快,当他要走出营帐时,仿佛只是一瞬
“阿珏”
他下意识回头,张睿软躺在床上,嘴角挂着白/浊,见他回头,弯了弯嘴角,声音沙哑,他说,“保重”
冷箭嗖嗖地s,he进来,以前总觉得营帐挺小,如今方知空荡荡的可怕,张睿撑起身,想了想不知该去哪儿,脑中寻思,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寻思未果,一支箭倏地朝他s,he来,直导胸口,他避无可避,闭上眼,竟觉得有些好玩,也不知自己这算不算为国捐躯
真奇怪,张睿凝了凝眉,一点都不痛哈
“睿”
喂,他怎么听到了曾穰的声音,张睿猛地睁眼,只见曾穰撑在床边,胸上的花越开越艳,他吓得忙用手去捂,曾穰却笑了,笑得他想抽他
他说:“小睿,这次我说快马加鞭,你还说鞭长莫及好不好?”
张睿气得都哭了,小屁孩儿,比他小恁多,‘小睿’也是他叫的!
“有人吗?来人,来人啊!军医!军医……”
他喊得声嘶力竭,眼泪横流,跟傻子一样,结果外面没一会儿就太平了,顺带被一身血的杨大将军告知,那箭s,he偏了,过个十天半个月,曾穰他又能活蹦乱跳。张睿觉得他眼泪白流了,真的
那晚外面的不太平,因了兵败的胡人,不甘心,落水狗一样地龇牙。至于床上的不太平,杨珏没说,他也没问,哼,杨珏能说什么?是说就是想他死,还是酒醉所致?毕竟他醉酒时,可没想过把手环在杨大将军脖颈上玩
张睿还没想好,等曾穰好了,怎么抽他,皇帝召他回去的诏书就送了进来。这些时日,杨珏不知怎么把自己搞得欲/火焚身,又拉着他泄了几次欲
启程那日,张睿走到马车前,正欲上车,却被杨珏挡住去路
“簪子望带了”
“哦”
“记仇?”
“没有”
杨珏居高临下,将簪子c-h-a到他发上,“一会儿,把那件袍子带上,暖和,簪子防身,不要取下来”
张睿不耐道,“你怎么跟我爹一样!”
杨珏听了,垂首附在他耳边,面无表情,“你要在床上也能这样叫就好,我呀最喜欢你没羞没臊的下流样儿”
“你!”张睿举手要打,狠咬了下唇又放下,绕开他进了马车,扯下那簪子,甩向车壁,入木三分
杨珏掀开车帘时,他正使了劲得拔镶在木头里的簪子,见是他,怒目相对,一字一顿道,“下流胚!”
他虽是怒容,却有几分真,杨珏展颜一笑,握住他的手拔下簪子,其声温文,“保重”
他复把簪子给他戴上,马车转动,就此别过
张睿到京时,已是正月中旬,恰过上元佳节,百官休沐
回到住所,火炉上正温着清粥小菜,只是没见施豵影子。张睿在北疆数月,虽没饿着,吃的却多是干饼子,咸菜都是奢侈,哪还来得清粥。见炉上的食物,阔别已久,好像还不是自己的,端起来吃的格外香
张睿吃饱仰躺在床上,思考施豵回来,该怎么给他解释饭菜没了。可等来等去,直到夜深,施豵都没回来,更难过的是,他在收拾案上笔墨时,在砚台下发现一张纸条,上书仨字,‘我走了’,简单、爽利
现在要是有人对张睿说,施豵是什么山什么洞的狐仙鬼魅,他是一点都不怀疑。首先查无此人,其次来得蹊跷,重要的是还会卜卦,张睿觉得施豵诚心的,丫的,算准了他的归期。张睿想他上辈子一定对施豵有天大的恩德,下次再碰到那厮,一定要加倍使唤他,哼
回京后上朝,皇帝非但没质疑他因私废公,还赏了他块砚台,这对张睿来说实在惊喜
那砚是端石做的,雕着海棠,骨子里浸着潇洒,艳丽中藏着墨香,张睿虽有感海棠艳名太过,砚却是好砚,况龙恩浩荡,他该常乐
下了朝,张睿在路上,尚未想清楚是该把那端砚供起来好,还是每天三炷香地供起来好,就被柳安招呼了去
柳安其人吧,对人都挺客套,唯独对他直白,张睿想他大概不在六道中
“这砚台,我前儿也得了块,不过那雕得是青松,用的是歙石”,柳安瞧瞧砚台,瞧瞧他,满眼笑意
端砚、歙砚同属三大名砚,实为伯仲之间耳,因北冥院长素爱歙砚,当世文人多以此为最,张睿想到此,掩唇一笑,“砚上的青松与梓言很配”
张睿笑盈盈望他,手下扯着衣料,他那样的人,配青松当真滑稽
“子轩这衣上的鸂鶒,看着是越发呆萌了”,柳安说着,手指在他的小鸂鶒上流连
那手白皙,修长,多事得跟柳安人一样,张睿退开一步,笑言,“梓言的云雁真是……”
见他脸色不好,张睿莞尔,“真是越看越像仙鹤了”
“翰林院无事?”柳安冷声问
张睿嘿嘿一笑,漏出两排牙齿,脆生生道,“无事”
“我见与你相好的几位同僚都回翰林院了,你也赶紧去吧”
如此,张睿还未损他损尽兴,就被脸色黑惨的柳安不怎么顾及情面地撵走了
虽然张睿嘴上讨了便宜,可怎么想都觉得不痛快,悒郁得像心上压了块石头。
他想柳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时候吧他像根刺,扎在心窝里,让你疼得抓心挠肺,等难受得想拔掉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