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不到,周自恒又更不可能停下“报仇”的脚步,她也只能装聋作哑等着东窗事发,等他刑满释放了。她内心里甚至还有些暗暗的期盼,他要是能早一点东窗事发,她也能早一点放下心来,反正她是等定了他的,但这无时无刻不在的担忧,实在是一种比获刑更为残酷的折磨。
周自恒只是笑说,在叶铮铮精神的感召下,也想做做为国增持的事,反正耗资都差不多,不如在二级市场买成实际控制人,也算是还点钱给那些遭受池鱼之殃的散户了。其实他原本的打算确实如叶铮铮所想。但是,在叶铮铮这个积极宿命论者的影响下,他最近回顾往昔,也时常有天命难违之感,又知叶铮铮素来对散户们情感复杂——气他们贪婪,又怜他们可怜,便临时改了计划,就当让利消灾了。况且,倪昊昀还有欠他们的利息没还呢,他就算拿到了那点遗产股权,也要还利息还回来的。
叶铮铮便不再多说,只提出要替周自恒庆祝。她打的什么主意,周自恒怎会不知,一边享受一边提防,自是有千百种的方法不让她遂心。叶铮铮中了两次计,才回过味来,这段时间暗攒的忧虑合着心思落空的羞怒一齐发作,干脆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太猛,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
周自恒见她这段时间压抑得太狠,本就想让她哭出积郁,才故意有了这次设计,见她居然哭昏了,也是大惊失色,即使她不多时便醒转,仍是带着她又跑了趟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没什么大毛病,也没有叶铮铮暗暗期盼的惊喜。周自恒看着叶铮铮的失落、颓丧,心中叹气——本不想牵扯到她,本是想让她半生无忧,但这又怎么可能呢?原来他当年说服自己的那些,竟都是他执念太深的自我催眠。走到如今这般地步,竟是越贪恋越难保她平安了。这样想着,他便暗暗下了决心。
这一晚的事情过后,叶铮铮倒像是突然想开了,同周自恒之间,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结婚和孩子的事都不再提,每日里没心没肺地傻乐着过活,大有几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
周自恒颇有几分不解,叶铮铮便释然笑道:“你当初说什么‘随我成佛,陪我入魔’,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想法呢?反正结局再坏,能有多坏?跟那些真正作奸犯科的比起来,你的事也算不了多大,法律面前总归不至于送命嘛。你怕遭来报复,牵连到我,我也怕,因为我不想你万一进去了,出来以后看到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再受一次苦。所以,你这样的安排,我仔细一想,也觉得不能更好了。你既然接下了正业康,就是接下了倪家欠下的债,以后我们一起给他们还债好了,你少进去一天,我们就多还一天的债。”
周自恒闻言,鼻子一酸,抱紧了叶铮铮,她果然是他的镜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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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业康此番停牌期间,个股表现不一。倪昊昀为了翻盘,跟了几个知名私募的庄,不料正业康停牌不久,私募界便掀起一波惊涛骇浪,各个知名私募股纷纷以连续跌停收场。屋漏又逢连夜雨,倪振山一去世,季一鸣便再次带人登门讨债,借钱给他赎回了倪振山早一批质押的股份,转手又办了协议转让。这对倪昊昀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倪振山留下的房产和现金资产并不算多,他和两个妹妹平均分割后,可用的现金更少了,他总归不想卖房子的。
再不久,正业康公告了实际控制人易主后,便复牌了。这可是天大的利好啊!几个无量涨停后,趁着交易活跃,季一鸣将外面的散筹陆续抛给了周自恒的举牌公司,兑现了股东增持的承诺。“新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此番财大气粗之举,令“原股东”们弹冠相庆,正业康的股价又上了个新台阶。“新股东”又在这时表示,未来将择机引入优质资产,增强上市公司的盈利能力和抗风险能力,此番表态令正业康股价再创新高。季一鸣终于全身而退,及时还上了前一年的低息借款。
正业康此番股价表现,令游庆红一边庆幸自己行事果断,在唯一复牌的那天及时上车;一边又得意于净值屡创新高,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唯一让他心塞不已的是老倪那个穷疯了的败家儿子,竟然上门威胁,要他退钱!他再是肉疼,也还是退了,毕竟现在是人家光脚他穿鞋。这当口,都抓到私募的层面上了,他还是得小心点。正好正业康这一票所赚颇丰,借此机会止盈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在这样的庆幸、得意与惋惜、心疼中,他迎来了拘捕令。
游庆红的事,在元丰基金内部引起轩然大波,公司内部紧急开会,边下封口令、边打点媒体、边上报股东,一时间气氛万分紧张。牛峰此时又旧事重提,以“内部风控调查”将游庆红与公司完美切割,不但在股东处立下大功,便是赢得了投研部门的衷心臣服和风控合规等部门的一致感激。不多时,董事会的任命便发了下来,牛峰顶替了游庆红的位置,身兼双部之主,成了名正言顺的“投研总监”。
最近的大事一桩接一桩,搅得叶铮铮心神不宁。
周自恒因正业康股权的后续事宜已在外奔忙了大半个月,他俩自相识起,便从未在一切留痕工具上具体交流过公事、工作,此时她即使再心急如焚,也只能坐困愁城、焦躁等待。她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