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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之人见里头没有反应,似是着急了,发出的讯号一声紧似一声。急切地令苏漓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四皇子!”守营的士兵恭敬的行礼声从不远处传来,苏漓面具后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一变。
身上的男子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心知今晚无论如何也难以如愿,他迅速拉起蒙面的黑布遮住了脸,深深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很快还会再见。”说罢翻身下床,动作迅捷利落,掀帘而出,转眼便消失在她的视线,没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苏漓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目光如碎冰迸裂,有片刻的空茫。她静静地躺在原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而胸口他的血液却已然冷透,一分一分凝固在她的心口。
“什么人?!”帐外两个黑影一闪即逝,阳骁厉声喝问,大步冲过来,却已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仿佛方才所见只是幻觉。
“四皇子,什么事?”巡夜的士兵闻声快速赶来询问。
阳骁没有答话,空气中的血腥气,没有逃过他灵敏的嗅觉。他心下一惊,看到挽心疾步而回,眼底神色异常凝重。两人不约而同,急切掀帘而入。
血腥气扑鼻而来,帐内安静得出奇,好像根本没有人。
阳骁当即变了脸色,挽心快步入内,疾奔床前,欲点燃灯火,却听苏漓冷冷喝道:“出去。”
挽心动作一滞,阳骁担忧叫道:“小阿漓……”
“出去!别再让我说第二遍。”她的声音冷冽如冰,中气十足,不似受伤之人。
阳骁愣了一瞬,按下心头疑惑,乖乖地和挽心一起退了出去。
帐外,挽心眸光低垂,目不斜视,显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阳骁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命人加强营中戒备。
这一夜,似乎风平浪静,可是苏漓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或许从今往后,她都别再想过平静的日子!
苏漓用力地闭上眼睛,清楚的知道,现在并非后悔该不该来此的时候,她该想想,下一步要如何应对?
天光破晓,黑暗散尽,挽心回帐,苏漓已经起身,并将所有染血的衣物和锦被都已处理妥当。
苏漓看起来目光如常,行动之间未见任何不便,挽心微微放下心来。昨晚,她被一名蒙面人引走缠住,对方的身形武功,并不陌生,当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此刻见苏漓不欲多提,心里更是确认了七八分。不由忧心叫道:“小姐。”
苏漓正在翻找药箱,头也不回地道:“说。”
“晟国今早派了使者前来,摄政王黎奉先约四皇子阳骁见面和谈。”
苏漓动作一顿,昨晚她还在想怎么才能阻止这场战争,今早他们就派人提出和谈,是不是太巧了?脑子里浮现出那人苍白的脸,还有他临走前的那句“我们很快还会再见”。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果然,以东方泽的为人,一旦他起了疑心,绝不会善罢甘休!回头,见挽心面色凝重,分明还有下文。苏漓淡淡道:“说下去。”
挽心这才叹道:“对方要求小姐必须参加。”
“理由?”
“小姐破了他们的九门八卦阵。摄政王要求小姐必须参与这场谈判。”
果真是这个原因!只怕……提出这个要求的人,并非是她的父王。
苏漓从药箱中找出一种能改变声音的药丸服下,嗓音立即变得低哑暗沉。她收起药箱,回身问道:“阳骁怎么说?”
“四皇子已飞鸽传书禀报汴皇,想必下午就该有消息了。”
“汴皇因为阳璇之死,与东方泽结下深仇大恨,怎么会轻易同意和谈?”苏漓叹息。
挽心皱眉道:“听四皇子之意,倒是有心想去和谈。汴国军队擅战,但迷原谷一役,他们损失了不少战将,现在需要的是休养整饬。但萧王一直没有表态,此人城府极深,不好捉摸,小姐要小心提防。”
苏漓沉默了一下,眼光幽幽望着帐外:“你说……摄政王,为什么突然要和谈?”
挽心目光一沉,没有开口。
数日后,阳骁收到急报,汴皇手谕写得清清楚楚,竟是同意和谈。和谈定在三日之后,地点在域口城外三十里的当虞,汴国和谈使者为阳骁,各自约定只许带十名随从。汴皇已准许苏漓随同前往。
苏漓本该高兴,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两国战事才开不久,未有第三方威胁,也未有一方战败,却如此轻易就能坐下和谈,是否太过奇怪?
“当虞是个什么地方?”召来沉门四人进帐,苏漓沉声问道。
“我已经快马前去查探过,当虞原本是个小村落,人口不多,村民多数靠打猎为生。后来战火蔓延,村民早已撤走,这次和谈定在村中西北角的齐襄堂。”
“齐襄堂做什么的?”挽心疑道。
“是村中的祠堂,但建得非常宏伟庞大,前后有四进院,还配有专门的大厨房。想来是村民们聚会的地方。”秦恒取过一个石头,在地上边画边道,“地形我早已查探清楚。画给你们看看。”
秦恒不愧为打探消息的好手,一刻功夫就将所有院落房屋位置标注清楚。苏漓越看越觉得有些心惊,汴皇将谈判地点定在这个地方,显然是别有用意。
“你们做好准备,与我同去。”她深思片刻,又道:“江元带着药,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应了,各自下去准备妥当。午后三刻,阳骁带了苏漓五人,和自己的随身侍卫五人,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