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习惯醒得这么早,思维还很迟钝,但下身黏腻的感觉实在太不舒服,让他渐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做春梦,还是在意识到是做梦的情况下,放任它走完了全部流程。
祁真对自己的节操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默默起身出去消灭罪证。
他打开卧室门,外面昏暗的自然光里夹杂着明显的人造光:次卧对面的卫生间亮着灯,门也开着。
樊以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团什么。看到祁真,他似乎吓了一跳:“你怎么起这么早?”
祁真把拿着替换内裤的手藏到了身后:“起来上厕所……你才是起得早。”
“我睡不着就起来了。”樊以声应着。
他的手臂上被灯映出些水光,祁真没话找话地问:“你在洗衣服?”
樊以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没有否认:“反正也睡不着了。”
气氛有些尴尬,祁真不想多待,樊以声看起来也不愿继续谈话。两人胡乱又说了两句之后,祁真拐进了主卧旁的卫生间,樊以声则往阳台方向去了。
祁真红着脸把身上残留的痕迹擦净,又用最小的水流慢慢洗净了弄脏的内裤。等他出来,樊以声大概又回了房间,浴室那边的灯关了,次卧的房门也关着。
祁真轻手轻脚走到阳台,把洗好的内裤夹好。他正要离开,却被一条同样湿漉漉的内裤吸引了目光:依旧不是祁真会选的款式,颜色却不是白色的。
12.
如果说昨天是他刻意没往那方面想,现在再反应不过来眼前的情况那就是实力装瞎了。
祁真的心情很复杂,既有不小心撞破别人秘密的窘迫,又有难以言明的兴奋。兴奋感让不够清醒的大脑更加混沌,如果樊以声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祁真都怕自己会说出“这么巧你也做春梦”的傻话来。
为了避免想象中的可怕场景,祁真也顾不上脚步声了,匆匆跑回到房间。
卧室里残存着一丝暧昧的气味,祁真开了窗,顺势坐在了飘窗上。
时间还早,窗外的天空还是青灰色的。祁真漫无目的地望着天空,太阳穴隐隐发胀。
身体还是困顿,清早的风有点冷,祁真想回床上,却连手指都不愿动弹一下;大脑倒是睡意全无,乱七八糟的念头撒着欢地乱窜,搅得他头疼。
“樊以声现在在**什么”“樊以声梦到了谁”,胡思乱想之中,这两个问题出现的次数最多:前一个只要出门看看就能知道答案,后一个却得开口去问。
“怎么可能问的出口……”祁真叹气。
樊以声是单身,这一点祁真以前套话的时候确认过。能憋到连着两天做春梦,估计他最近也没怎么发泄过——老实说,这让祁真有点意外,毕竟以樊以声给他的印象,不像是会禁欲的类型。
祁真一直认为樊以声是很会享受生活的那一类,会洁身自好,但也不会为难自己,喜欢开玩笑,但也会注意分寸,总之是那种在各种场合都能应付自如的人。
——是和他相反的人。
上大学时,祁真有一个室友总爱把“搞艺术的就是要特立独行”挂在嘴边,四年时间,他在身上打了几十个洞,吃散伙饭时还因为喝酒让新穿的孔发炎了,毕业后再见,对方进了家艺术品投资公司,拆了鼻环舌钉,人模狗样地套着西装递给祁真一张名头特别长的名片。
一时的离经叛道和一世的违背主流,面对的压力还是不同的。
除了父母,祁真一直没暴露过自己的不同。毕竟连最亲的人都拒绝给予支持了,祁真是真没什么自信能顶着所有的压力走下去。
自己改了高考志愿,后来就留在了异地他乡,这已经是祁真做的最大胆的事了。
至于爱情,祁真其实原本没有指望过。
他不是个积极的人,从小养成的个性加上刻意回避交际让他更愿意退守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如果让祁真自己形容,他就是个无趣又社恐的死宅。
只有樊以声才会追着叫他“男神”。
明明他本人比祁真更适合这称呼。
想到初次见面,樊以声喊了没?*“祁老师”就凑过来叫“男神”的样子,祁真忍不住;
“一定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吗?”梦里的对话不期然跑了出来。
“太放松的话,会被他察觉到吧……”祁真自言自语。
不过,都憋不住做春梦了,再住在一起,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天色亮了一些,灰度退去,天空的蓝色变得澄澈。
祁真听到门外有走动的声音,那声音让持续兴奋的大脑更加活跃。一个疯狂主意突然出现在祁真心里:与其某一天被撞破,不如主动地、循序渐进地向樊以声暴露真实的自己。如果对方被他的性取向吓跑,那就没有再接触的必要;如果对方能接受他作为朋友,那也算达成了最初邀请樊以声住进来的目的;而如果对方愿意接受更多……
祁真的心跳加快了。
头昏脑涨时做出的决定最容易在之后反悔,但在决定的那一刻也往往最无所畏惧。祁真没给自己犹豫三思的时间,他跳下飘窗,来到了房门前。
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祁真给自己打气:“反正都把人拐来同居了,不尝试一下真能甘心?”
然后,不甘心的祁真拧开了门把。
樊以声站在客厅,面向阳台的方向。他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神,直到祁真主动道了早安,他才惊讶地看过来。
“现在才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