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披风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清辞你好狠的心……”秦峥长叹一声,拨开楚瑜黏在额前的发丝,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眉心。随即将人稳稳抱起来,起身离去。
靖国公府。
门前高悬的暗红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摆,映的人影惶惶。
“李大人,要不您就回去等吧,这里有我们候着就成了。若二爷回来了,小的差人去您院子里知会一声,可好?”门仆见李恣站了这么久,忍不住劝道。
李恣摆了摆手,微蹙眉头:“不必了,再等会儿。若先生还不回来,我就去接他。”
门仆见李恣执意如此,不再多劝。
巷口忽传来马蹄声。
少顷,但见一人策马而来。
箭袖软甲,腰悬三尺长剑,随着马蹄颠簸长发甩在身后,在夜色里更显身形矫健潇洒。那人一手稳稳勒住马缰,一手紧紧扶住身前。待近些方才瞧见身前还有一人,头埋在他胸口,虽被裹得严实,隐约可见身形修长清隽。
“吁——”马停在国公府门前。
李恣两步走上前去。
来人正是秦峥,他抱着楚瑜翻身下马,看也不看李恣一眼,直接朝府里走去。
“将军止步!”李恣微沉了脸色,拦住秦峥。
秦峥这才冷冷看了眼李恣:“二爷醉了,本侯送他回来,让开。”
李恣闻言眼神亦冷了几分,眼前人是谁他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来楚瑜沦落作茶余笑谈,皆是因这眼前人。一时间恼怒、不平、嫉妒齐齐涌入心头,搅得他百味杂陈。
“多谢将军送我家先生回来,接下来就不劳将军费心了。”李恣伸手要接过楚瑜,却被秦峥避开。
秦峥此时心里并不比李恣好受多少,之前在宫门前便见楚瑜同眼前人举止亲密,而此时见这人竟似居于府中,如何叫人不恼不妒。
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竟是有几分剑拔弩张之势,硝烟无声弥漫,在这夜幕里势如水火难容。
第47章
始入秋,夜里的风有些凉。
秦峥紧紧抱着楚瑜站在国公府门前,一动不动。而李恣则是固执地拦在前面,亦不肯退让。
两人僵持不下,火药味浓重。
“唔嗯……”一声低吟打破了僵局。
秦峥觉得胸口一紧,原是楚瑜的手蓦地死死攥住他的衣襟,整张脸埋入他身前,叫人看不见。
“清辞!”秦峥察觉到不对,怀中人忽然止不住的打起颤来,粗重的呼吸起起伏伏,一副很是难受的模样。
李恣一惊,两步上前去看楚瑜,刚刚触到他额头,便被一阵滚烫灼了掌心:“先生这是起热了!”
楚瑜原本身子就弱,那药性强劲极是伤身,出了一身汗,被秦峥放马背上抱着受一路风,冷热一激竟是烧得不省人事。
“劳烦把府里的大夫请来。”秦峥心下也是着急,抱着楚瑜就往国公府里跑。
李恣不愿让秦峥这般闯入先生家中,可又怕耽搁了先生病情,只好气得一跺脚,一边吩咐仆从去请大夫一边跑着跟上秦峥。
李恣要不回楚瑜,只好沉着脸给秦峥指路到楚瑜房里。
秦峥将楚瑜放在床上,盖好被褥,却见他仍旧是冷得发抖。摸了摸手心,满是冷汗,偏额头烫得吓人。
“先生当真是醉酒?”李恣见楚瑜烧得面上酡红,偏唇色惨白,不由得冷冷质问秦峥。
秦峥拧紧眉头,不理会李恣的质问,见丫鬟端了热汤上来,这才起身去拿起一旁的帕子亲自涤了拧干水给楚瑜擦拭额头。
李恣将楚瑜捂在被子里,紧紧掖好被角,见秦峥这理所当然的顺手劲儿,气不打一处来:“秦将军不请自来已是失礼至极,先生自有家中仆婢照顾,不必将军插手。”
秦峥凉凉看了眼李恣,将被子往下扒了扒,解开楚瑜身上披风……
被冷汗湿透的长发还绕在颈间,饶是如此借着通明烛火李恣还是一眼看见楚瑜脖颈上道道红痕,像是被抓挠过似得,斑斑驳驳,泛着浅浅的红,在修长如玉的脖颈间尤显得触目惊心。
李恣愣住,半晌乍地回过味来,血一下冲到脑子里,蹭的站起身来:“你——”
话刚起了头,就被脚步声打断,珠帘被拂开,秋月拉着大夫进来,打断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良老,快看看二爷怎么了。”秋月拉着良大夫进来,这位是国公府的老人了,医术向来稳,又是照顾着楚家兄弟俩长大的,故而算是楚氏兄弟的半个长辈。
良老权当没瞧见屋子里这俩人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稳稳当当往床前一坐,抬手将被子重新给楚瑜捂上,批评道:“他正起着烧,撩他被子作甚。”
秦峥羞愧地低下头,不吭了。
良老将楚瑜的手搭在玉腕枕上,仔细号了脉,半盏茶的功夫眉头就皱做一团,目光在秦峥和李恣脸上游走一圈,最后还是落在秦峥身上。
“良老,先生怎么样了?”李恣被看得发毛,忍不住问道。
秦峥也有些紧张,生怕楚瑜会不好,一双眼紧紧盯住良大夫满是询问。
良老许久才叹了口气,看了眼秦峥道:“他本就阴虚体弱,何苦这般折腾他。”
“我……”秦峥哑然,咽回话去,顶着李恣吃人的眼神,硬是低头道:“是我大意……”
良老摇头叹道:“瑜儿这孩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做事自有分寸,我们这些老东西也不好多嘴说什么。只是医者父母,老朽姑且倚老卖老一回,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