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不跟他探讨这个问题,只说自己喝了酒头晕,要回去歇着,明日还要进城去卖柴呢。
陆全闻言,就让她早些回去,两兄弟改日再聚。
顺娘点头,随即返家。
她到家的时候,刘氏和齐氏还在伸长脖子等着她回来吃晚饭,夕阳西下,金橘色的阳光透进堂屋里,让顺娘觉得屋子里比别日更加敞亮,她的心情很好,脸色也很好。
齐氏过来迎着她,见她面有喜色,心里霎时一松,刚才顺娘跟着赵家娘子去了齐大郎的赌坊,她可是一直担心来着。
只是凑近些,便闻到她一身酒味儿以及脂粉味儿,且看到顺娘的脸酡红一片,不但疑心她喝了酒,而且还去跟女子厮混了。齐氏虽然成日在家带孩子,做家务,但是搬来杨柳镇之后,她多少也听过齐大郎赌坊里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
想到此,齐氏心里一阵儿泛酸,不过,面对顺娘时,她还是努力展现笑容,道:“叔叔回来了?那齐大郎赌坊的人不曾为难你吧?”
顺娘摇头,说一切都好。
她兴致极好地走到堂屋的桌旁坐下,看了看桌上摆放的粥菜和炊饼,问:“娘和嫂嫂还没吃饭?”
刘氏道:“为娘跟媳妇等着你回来一起吃呢,怎样,那齐大郎见了你去,果真放了那赵家父子回来,还有那赵家父子到底欠下了多少钱被齐大郎给扣在了赌坊里啊?”
也怨不得刘氏八卦之心大起,这镇子上普通百姓一听到跟齐大郎赌坊相关的事情,都极有兴趣打听的,因为齐大郎赌坊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是跟钱财和女人相关,而这两样算是杨柳镇普通百姓一生中最关心的两件事,再加上这种事情又发生在隔壁赵家,刘氏不打听才怪。
顺娘组织了下语言,告诉了老娘一些明面上的东西,当听到赵家父子居然在齐大郎赌坊输掉了五贯钱,刘氏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没阖上。齐氏听了也惊呆了,望着顺娘半天说不出话,顺娘笑一笑,抱起小侄儿可成,给他夹菜喂饭,可成手里抓着个炊饼,开心地咬着。
可成都吃掉小半碗小米粥了,刘氏和齐氏这才回过神来,刘氏大惊小怪地发表了一通赵家父子败家的言论,然后开始极为高兴地吃饭,她觉得今晚的饭菜简直格外的香,齐氏则是杞人忧天地担心隔壁赵家接下来可怎么过日子。
顺娘道:“嫂嫂,咱过咱的日子,少操心别人,对了,今日我走了,你们可秤了发出来的豆芽了?”
齐氏放下碗告诉顺娘,她们秤过了,半斤黄豆发了差不多两斤豆芽,而半斤绿豆发了差不多五斤豆芽。
顺娘听默默算了算这个账,认为绿豆芽产量虽然高,可是绿豆本身的价格也比黄豆高,除了一开始发出绿豆芽,大家图新鲜可以卖高价以外,等到普及了绿豆芽,价格也往下降的话,绿豆芽相对黄豆芽来说也就没多大的优势了,主要是绿豆的成本要比黄豆高一倍不止。现在既然自己已经发出来了豆芽,下一次再改进一下,比如说把豆子里面的坏的豆子挑选出来,那么再下次发出来的豆芽就还要好些。
不管怎么说,她打算抓住先机,先发出一批绿豆芽来卖,赚上一笔钱再说。
还有就是,隔壁赵家被收拾了,短时间之内是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了,这样的话,她也得抓紧时间钓鱼,眼看着七月过去,八月来临。俗话说八月秋风渐渐凉,天气冷起来了,就没那么好钓鱼了。她希望一边发豆芽来卖,一边继续砍柴和钓鱼创收,那样一来,等到真到冬天不好钓鱼,柴也不好砍了,那她的豆芽买卖应该也走上正轨了。发豆芽卖尽管赚钱少,可是只要卖出去的量多,那也是比较可观的利润,顺娘决定要在豆芽买卖上挖到第一桶金。而要想卖出去的豆芽的量多,自然是要搞批发以及送那些酒店了,顺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玉姐的酒店,以及宋家正店底下那上百家在宋家正店进酒的脚店。
这个时候,汴梁城里的酒楼凡是冠了“正店”两个字的都是有酿酒权的酒店,他们可以在朝廷专门的机构购买酒曲,拿回来酿造有自己家特色的酒,然后售卖批发。偌大的汴梁城,上百万的人口,仅仅有七十二家酒店冠有“正店”两个字,剩余的小酒店要想卖酒,就得到这种有朝廷允许酿酒的酒店去买酒。于是各家正店名下就有了少则几十家,多则上百家所谓的“脚店”的加盟分店,这些加盟分店都是些小酒店,店中的酒都是从上面的总店拿出来卖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关系,凡是做蔬菜肉类果品买卖的商人只要联系到一两家正店,把自己的商品送进去,让正店底下的加盟脚店都进自己的货,那么该商人一定会赚到钱。
所以,跟宋玉姐搞好关系,对于顺娘实现在豆芽上挖到第一桶金是必须的。
顺娘没有把自己的这个主意先就告诉老娘和嫂子,她做事情向来都是做到了才说的,所以,她打算明天进城,先给宋玉姐送几斤绿豆芽去探一探她的口风再说。
当天晚上,她把剩下的半斤黄豆和绿豆都捡选了一遍,再用温水泡起来,明天继续发豆芽。
接着又秤了三斤绿豆芽,采摘了外面院子里的芭蕉叶包起来,放在水缸旁边的阴凉的地方,打算明日进城把这个给宋玉姐带去。
想到明天要去晨钓,她又开始拌鱼食。
她忙忙碌碌的,齐氏在一边打下手,刘氏看了一会儿,洗了先去睡了,跟前没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