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时间点。
等宪兵队靠得足够近,足够集中,时间差不多接近十点的时候,扔出手榴弹,然后趁着烟雾的掩护扰乱机关枪狙击手的视线,逃出去。
不过宪兵好像并不急于要将他们弄死,因为知道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慢慢地靠近,似乎在攻击他们的心理防线。
时间在流逝,还有三分钟就到九点了。
宪兵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偶尔有几个宪兵闯到了严乔觉得危险的范围内,他们才开枪还击。因为今天的任务不能带重型武器,所以他们身边加起来也只有两支五发子弹的手枪和博士给的两颗手榴弹。
看着倒下的士兵,余下的宪兵队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加快速度。
还有45秒,不能慌,等他们近一点。
30秒,坚持住……再近一点。
10秒,就是现在!
两个人默契地扔出手榴弹,然后又一个矫捷的翻滚,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10秒……最快能跑出多远?
乔子佩几乎在听到爆炸声的同时被严谨扑倒在地上,护在身下。
即便这样,他也能感受到强大的气浪和那灼人的高温。腿上忽然一阵剧痛,好像被气浪带来的石子刮破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只余下仓库燃烧的声音。
然而乔子佩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他觉得脖子里有粘稠的液体,充斥着血腥味,好像是严谨的血。
所以当严谨从他身上爬起来,抱着头惊慌地问乔子佩,“小乔,你看看我的头发还在不在?”的时候,乔子佩忽然抱住了他。
深深的拥抱,好像怕会失去一般,紧紧的拥抱。
“小乔?”严谨有些受宠若惊。
乔子佩将他抱得更紧。
严谨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小乔,别怕,没事了。”
乔子佩却依旧不松手。
严谨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小乔?”
乔子佩被他一叫,似乎清醒些,放开他,开始检查严谨伤到哪儿了。
严谨的脖子里全是血,触目惊心。乔子佩心里一遍又一遍念着,千万别伤到动脉千万别伤到动脉。
严谨终于明白,他是在害怕失去自己。
这么怕失去我,脸色都吓白了,还不承认喜欢我?
严谨一阵心疼,把他拥入怀中,安抚道,“小乔别怕,我没伤到要害……只是流弹擦到耳朵了……”
博士说化学是非常精准的东西,一秒都不会差。
如果任务成功的话,最迟九点十分,老大和子佩哥就该出现了。
赵云看了看手表,九点半。
单纯的小丫头越来越难过,觉得那两个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九点四十,人还没出现,小丫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忽然觉得肩有点重,偏过头一看,是一只修长的手,尽管它有些脏,还带着划破的伤口,但赵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严谨的手。
“子龙,哭什么,我们这不是好好的?”
赵云一惊,看到两人虽然有些狼狈,但还是完完整整的站在面前,忽然觉得委屈起来,刚才白伤心了啊~~~
严谨觉得今天真是值了,先看完小乔担心自己的傻样,又看到平日里最爱和自己抬杠的小丫头流眼泪,觉得太幸福了。
无奈女孩子的眼泪就是那样汹涌,怎么也停不下来。严谨终于上去劝了两句,“傻丫头,不就晚了一点,怎么急成这样?”
“可是博士说,不会有一秒的误差……你看看你们都差了多少秒了?”
“我们是走过来的,所以晚了。”乔子佩解释,“车子停在门口,我们来不及上去就爆炸了。”
赵云看他们俩地样子,就知道他们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刚才的情况肯定很危急。
擦了把眼泪,赵云抽噎了两下,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们先回去吧。”
乔子佩的腿受了点上,不严重,但是很疼。
严谨扶着他上车。
赵云还在为刚才哭得那样没形象脸红,严谨便安慰她,“没事儿丫头,我们不笑你……你哭说明你在乎我们啊……你没瞧见,刚才你子佩哥以为我受重伤了,那表情才叫……”
“严谨,”乔子佩冷冷开口,“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回去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头发。”
夜樱
自从摧毁坦克以后,相对于南京而言,上海简直就是风平浪静。除了乔子佩时常通过电台截获敌军的一些情报,白玫继续去“大上海”上班之外,其他人都很清闲。
于是大家开始研究南京的处境。
如今南京国民政府一时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民国第一政治刺杀案宋将军出师未捷内幕》,《宿命难逃的枪击案南京国民政府国防部秘书之死》,《最大的军事恐怖南京国民政府外交部副部长羊城遇刺》,《奇异的重合谋杀案陈中将申城遇险》,《张冠李戴的谋杀 中共特派员南京遇刺》……
1941年2月到4月间,全国各地报纸上登出一系列骇人听闻的刺杀事件,大批国军内部高层神秘遇害。
被刺的官员不是长驻南京,就是由南京派往各处的高层。其实很明显,这一切都是隐藏在南京的日谍的功劳。
除了正面战场的狂轰滥炸,他们的地下动作也不甘落后,通过刺杀高层来达到扰乱军心,分裂内部的目的。
1941年四月下旬,莫尔斯路三号别墅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南京国民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