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波澜都没有,再搭以他本就偏苍白的脸色,乍看就像个蜡像似的。
他张着嘴似是有话要对祁萧说,祁萧只得等着他,约莫半晌,他比以往都要低沉的声音才自喉头传了出来。
“这一场,你找季先生练习比较好。”
他这话不是问句,且说的很坚定,“白锦会把洛恒山摔在木桌上,为逼问他话,他抓他的额发,扯开他衬衣的扣子,最后在洛恒山揍他一拳时强吻他,无论是哪个桥段,都需要很亲近的姿体动作,你得对季先生做所有的事,所以我认为得找他来练才是好。”
时程说的是实话,虽说这话多少是有意为后续的说词铺垫,但他自认分析的很有道理,要一般人听了肯定会信服他。
然祁萧并不同,也许是欲暗中让时程演戏这事必须伪装,他很厌恶时程提起他与季于然也能对戏的事实,这会儿也果不其然,在听见时程说到“季于然”三字时,脸上的神色便垮了下来。
“你不打算和我练戏?”
“不是不打算练,而是不太需要,毕竟真正拍摄的时候你也不会和我对戏,既然如此不如节省时间,让你一开始就和季先生练的好。”时程沉声道,可这话祁萧显然并不接受。
“你的意思是…这场戏你也不打算上场?”
他一手捏住时程的肩膀,便将他身子扳过来:“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和季于然那家伙一起根本没法演,就算你看着我俩表面上好,但我就是不想和他对戏。”
他的脸色有着一瞬的激动,但兴许是怕吓到时程,很快便和缓下来:“我只接受你的指点,只有你说成,我才会觉得好。”
祁萧尽可能柔声道,要是以往,时程虽有质疑,恐怕还是会被此言给蒙骗,到底这些就是他最想听的,每回祁萧这么说,他都欣喜之余还乱感动一把。然而这次,在明白事情真实之时,他听了只是难受。
他紧咬住下嘴唇内侧,就像洛恒山那会儿一样,咬到疼痛都麻痹了,这才缓声道:“你觉得好,但我并不觉的。”
这是时程头一次用如此冰冷的言语对付祁萧,但他要说的话还不只这些,他走到那张属于洛恒山的木桌旁,指尖轻抚桌上的名牌,名牌坚硬的棱角刺的他手指有些疼,但也仅有这样,他才有勇气说完接下来的话。
祁萧很温柔,只要他还表现任何想仰赖祁萧的怅然若失,祁萧就是再不想,也肯定不会放下他不管。在他俩初遇的那会儿就是这样,纵使祁萧见他既麻烦又恐惧,但还是冒着大雨出门寻他,在见到他慌乱无助时,即使不耐还是把他捡回来。时程再看不透他,单凭这点还是理解的。
然而他却不愿祁萧再痛苦下去,有时爱情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你看着个人分明完全不想放手,但在知晓他和你并不会幸福的时候,这手要放开,便又变的轻而易举了。
正因为爱,才想他好。
时程已然下定决心,因此无声的叹口气,收回手指,便抬起头。
“待在你身边算算也三个多月了吧?这段期间完全没有能离开人世的迹象也就算了,还得成天帮着你讲戏练戏,演戏就是要给别人看的,我分明演得这么认真,却没有人看的见我,这让我真的很累。我已经演了一辈子的戏,死后实在不想再折腾下去。”
他尽量维持声音平稳,脸上也不带任何多余的表情,这对时程来说实则不难,毕竟他从前也演过类似没感情的机器人这样的角色。
“你知道么,无论是洋房那儿还是别墅,都有很多与我相似的亡魂,他们有些虽在人世飘荡了无数年,却自由的干着自个儿想干的事,我看着他们就觉得挺羡慕,反正都死了,还逼得自己这么累做什么?”
为不让祁萧看出异样,时程没敢躲避祁萧的眼神,便也亲眼见着祁萧的眼底越发复杂,坦白说他不清楚祁萧听着会是什么心情,但事已至此也无退路,说了那么多,无论如何关键都得说下去。
于是他清了清有些哑的喉头,待恢复较干净的嗓音,才一字一句确实道:“ 所以你也不必再帮我找升天的法子了,祁萧,虽然好像对你有些抱歉,但我想离开,从今往后,我想走自己的路。”
最后那句话落下的同时,空间里好似传来隐约的回音。接着就是一阵可怕的静默,宁静到几乎令人耳朵疼的程度。
不过时程仍旧维持那坦然的态度,他脚边微微的踢动着,手指也打着拍子,好似说了这话之后让他迎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漆黑的双眼扫过祁萧那头,见对方都未反应,便开玩笑道:“怎么样,这样从此之后我高兴,你也自在多了吧?毕竟有谁喜欢身边总有个亡魂跟着,祁萧,我可是也替你想过的,我们这叫皆大欢喜。”
他故作欣喜的笑了声,偏了偏头,祁萧却还是没反应。
因双方间有些距离,又没法准确分辨对方的表情,于是他站直身体,就想走过去。
没想身子还来不及动作,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外力向他袭来,他整个人就已被撞飞出去。
时程是魂体状态,就算现在他能透过意念选择要触摸的事物,但那也只是细微而已,因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他浑身向后倒去,身体也穿过木桌跌到了地上。这模样让他看来十足狼狈,可他尚未起身,衣领被扯住,便又被股力道给拉扯起来。
“什么叫皆大欢喜?”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质问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