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下吩咐别叫醒您,故晚膳时辰已错过了。”圆脸内侍尽职询问:“公子,现就传膳吧?”
“多谢二位费心。”容佑棠笑问:“殿下回来了?”
“是。”
“我有点儿事,想先去见殿下。”
内侍笑意愈浓,笑眯眯道:“殿下正在月湖湖心亭赏月。”
“赏月?”容佑棠疑惑抬头,遥望夜空纤细的一弯峨眉月,朗笑道:“好,那我去月湖。”
不多时
容佑棠手提素面六角灯,走到月湖前,定睛眺望:
今晚没有月光,相距甚远,湖心亭四周有一圈遮阳绿植,看不见庆王身影。
容佑棠踏上通往湖心亭的曲折游桥,远远扬声请示:
“殿下?”
“过来。”夜风清晰送来庆王低沉浑厚的嗓音。
“是。”
容佑棠提灯照亮脚下,小心翼翼七弯八绕,碧波荡漾的月湖水近在咫尺,让畏水的他极度忌惮。
片刻后
“殿下,”容佑棠走进湖心亭,歉意道:“抱歉,我本是前来致谢的,岂料一觉睡到了现在。”
“无妨。”赵泽雍莞尔。
宽敞亭内一圆石桌、一纳凉罗汉榻、几把椅子、四角悬挂灯,桌上开启一坛青梅酒,十几小碟果点。
其中,青梅酒已倒空小半,赵泽雍拎起酒坛,给容佑棠倒了一杯。
庆王公务繁忙,偶尔到这亭中静思一晚,已算悠闲放松。
“你不是让本王亲手挖酒吗?为何改变主意自己提来了?”赵泽雍一本正经问。
容佑棠把灯笼搁在角落条案上,忆及往事,尴尬得无以复加,含糊道:“恰好酿成了,就给您送来。”
“原来如此。”赵泽雍挑眉,厚道地没多说什么。
容佑棠悻悻然摸摸鼻子,讷讷靠近,自然而然端起桌上第二杯酒,诚挚举杯道:“仰仗殿下提携厚爱,我才得以金榜题名,大恩大德铭记于心,暂无以为报,先敬您一杯!”语毕,仰脖饮尽。
“唔。”赵泽雍也一饮而尽,眼底满是赞赏笑意。
容佑棠倒酒,转眼间,敬了庆王三杯,随即微皱眉,悄悄抚摸胃部:中午贺寿时,难免喝酒,没吃几筷子菜就被周家人搅了席;下午奔走致谢,来到庆王府又倒头睡过晚膳。
腹内空空,饥肠辘辘。
“不能喝逞什么强?”赵泽雍敏锐察觉,皱眉问:“胃疼?”
容佑棠摇头说:“只是肚子饿。”说着忙碌挑选眼前的糕点下酒菜吃。
“别尽吃这些。”赵泽雍随即扬声吩咐传饭。
庆王端坐,身后即是罗汉榻,容佑棠在他左手边。
不消片刻,几名内侍迅速将温着的饭菜送来湖心亭,足足摆了半桌。
“殿下,今日我们果然跟周家对上了!”
容佑棠饭毕,漱口后,手还拿着湿帕子,就迫不及待告知:“他看起来特别生气,幸好当时围着几百人,周家无计可施,杨若芳还祝贺我高中状元。”
“她还算识趣。”赵泽雍淡淡说。
“虽是亲父女,但她一贯极畏惧平南侯,估计平南侯在家威风得很。”容佑棠在角落高几擦手后,搁下帕子,转身端起茶杯。
“除了周仁霖,其他人必定坚决反对认回你。”赵泽雍说。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俊脸微红,难得如此松散随意。
容佑棠心不在焉品茗,轻声道:“唉,今天看他那么狼狈,我、我……”
“于心不忍?”
“有点儿。”容佑棠无奈承认。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赵泽雍宽慰道:“父子血缘,当然会觉得难受。可他们并非良善,就如刀剑伤口生的腐肉,剜除时虽剧痛,但总会愈合,不除将危及性命。”顿了顿,他温和道:“别怕,你是对的。”
“我明白。”容佑棠苦笑,点点头,振作道:“从今以后,我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还得多谢殿下神机妙算。”
话音刚落,亭外忽然响起“哗啦”清脆出水声,险些吓掉容佑棠的茶杯!
“什么东西?”容佑棠惊魂甫定,忙起身,疾步过去探头查看。
“鱼。”赵泽雍四平八稳端坐。
“哦”
“可我不看清楚不放心。”容佑棠喃喃道,他对水中活物有深入骨髓的在意,转身拿了几块栗子酥,掰得细碎,试探着扔进湖里。
下一瞬
“哗啦”声接连响起,五六条半尺长的锦鲤跳出水面抢食,灵活敏捷。
“放心了吗?”赵泽雍笑问,他喝得微醺,索性直接拎起酒坛,缓步行至容佑棠身边。
“嗯。”
“鱼跃龙门。”赵泽雍把酒坛搁在栏杆上,低声说:“它们倒颇有灵性,竟知道今夜来了个状元。”
“它们确实有灵性,竟知道殿下百忙中到此处赏月,故特意跳出来,给您请安。”容佑棠严肃道。
“哼。”赵泽雍挑眉,眼底满是笑意,赞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状元郎。”
庆王之意不在酒、不在月,在乎眼前人也。
“过来,本王带你去看个东西。”赵泽雍说。
第95章
“什么东西?”容佑棠问。
“来。”赵泽雍头也不回道。他左手提酒坛,踏出月亭,走下台阶,沿周围石板路往前。
夏季树木繁盛,夜深了,露珠凝聚,花香弥漫,沁人心脾。
“殿下,什么东西啊?”容佑棠紧随其后,好奇极了。
“你来。”赵泽雍继续往前。他步伐稳健,肩膀手臂时不时拂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