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道,“想办法把他们引开!”
永琰不发一言,夜行衣勾勒出颀长身形,夜色中犹如一头危险的黑豹,倏然二指并拢“嗖——”地掷出一枚石块。
石块不偏不倚,正中禁卫军领队帽菱,直将那帽带飞出去,直钉在城墙之上,领队大为惊慌,拔刀喝道:“什么人!”
旋即哗啦啦仓啷啷一片拔刀声——
“宫灯火把何在!领队遇袭!”
“速速调配巡夜禁卫军增援!”
“那处有人!”
“快追!”
刘必显以手抚额,“木头!叫你把他们引开,谁让你把他们引来?!”
永琰漠然道,“太暗。”
刘必显“……”
永琰一手拎着刘必显后领,向后退开两尺,气息轻提,疾步俯冲,紧接着灵活旋身跃起,飞檐走壁,直跳上数丈高宫墙头,二人虚掩进黑暗之中。
禁卫军众人只觉得眼前呼啦啦一片黑光闪过,不多时,自暗处传来两声细微猫叫,俱长舒一气,松懈下来。
禁卫军领队将帽子扣下来,“方才谁喊的领队遇袭?!回去领军棍!”
“呼――”刘必显两腿横跨在墙头,左右看看,更是腿软,回头道,“木头,如何下……”
永琰兀自跳将下去。
刘必显傻眼,“诶诶诶诶诶!”
“我怎么办?!”
永琰鄙夷视之,旋跃回来,拎着刘必显一同跳下。
刘必显:“……”
冬至节夜,皇城脚下街巷灯火如昼,夜色疏朗,月明星稀,一轮皓月正上中天。
永琰与刘必显二人前后脚,行至湘巳巷街尾一处莺燕之地,举目望去,门匾上书“风满楼”三个烫金大字。
大清中原地界上,风满楼已开了数十载,原是虢州一江湖人老来赋闲的产业,后盘给官家子弟作娱乐荒唐场所,官商皆通,分店数十,单秦淮河畔便有三处。
风满楼兼接男女客人,清倌人、艺妓姑娘并作一间,红倌儿、花魁们归作一处,分东西楼宇,前厅后阁,包厢多处,有倌儿上百,掌灯时分街口挑起衮绣大红灯笼,一派花红柳绿之相。
刘必显轻车熟路,进门便见一俏妇打着罗扇姗姗迎来。
“诶呦稀客呀稀客,宫里差事多的很么,这许多日子不来,可把老娘忘了不曾?”
说话间已至面前,只见俏妇二十五六年岁,粉衫翠打,妆容浓艳,作鸨母打扮,柳眉斜飞,眉头略微靠近,眉尾处各生米粒大小一颗红痣,显出些市侩精明神色。
“忘了谁也不敢望了秦老板您呐,”刘必显扬声道,“来,给大爷唤苏青姑娘出来伺候——”
“青儿今日可是不成,出了条子,且伺候不了您大驾了,”秦袖嘲道,“要不今晚上老娘好生伺候伺候你?”
刘必显坏笑,轻佻地掐了把秦袖屁股,道,“可别可别,身子骨吃不住。”
“算你小子识相……咦,这位便是……?”
秦袖混迹风月场数年,也算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妙人。
侧目瞧去,刘必显身后之人兀自沉默不语,但见那男子剑眉皓目,鼻梁高挺,削薄嘴唇微抿,甚是英俊逼人,虽黑衣裹身,却丝毫难掩俊朗出尘之色,浑不似寻常寻花问柳的恩客,心中便自有计较。
刘必显低头在秦袖耳边说了句什么,秦袖似乎大为诧异,吊着眼不住打量永琰,旋即掩口笑道,“别说,还真成”
临了福身道,“给十五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永琰:“……”
秦袖将刘必显与永琰带至隐蔽偏厅,将吊嗓子歌姬轰将出去,仔细插罢门栓。
秦袖,“今儿倒是来的早。”
刘必显,“嘿,大爷走的正门,皇宫正门,十丈宫墙说跳便跳,那叫一个来去自如,仿若探囊取物。”
永琰皱眉,到底没有揭穿他。
秦袖笑道,“德行”
刘必显磨磨蹭蹭喝罢一盏热茶,吁出一口气,问道,“我让你留意那事如何了?”
秦袖道,“讷亲逢节必至,巧也不巧,正是今日了。”
刘必显:“平素惯是谁伺候?”
秦袖:“还是扶风,如今扶风是红倌人了。”
刘必显鄙夷啐道,“还他娘是个情种,家里有那么个虎狼之妻,难为他欺上瞒下地出来嫖!”
秦袖唏嘘,“可不,说不得还想着给扶风赎身呢。我倒没想到堂堂户部盐铁司副史竟是好这一口儿,啧啧啧,我那小可怜儿,若真给那窝囊废赎回去,还不被母老虎扒层皮。”
刘必显歪嘴坏笑,手指挑着秦袖下巴,“怎么着,你瞧上扶风了,舍不得他被那老头子糟践?”
“滚蛋,”秦袖笑道,“老娘养这一楼子人,要个个儿舍不得还成什么事了,扶风是个倌儿,就算我想要,他给得了么呵呵”继而眼珠子不住往永琰身上瞟,细声道,“倒是那皇子俊得很,老娘喜欢”
“浪货!”刘必显道,“心挺野,想当皇后?”
“呦!你还醋了不成?怎么,你喜欢男人拉?”
“还有不足一刻钟,”永琰望向窗外西偏之月,不耐烦地打断道,“带我们到讷亲惯常房间去。”
永琰刻意收敛气息,秦袖几乎忘却他的存在,这会儿经其提醒,连忙道,“糊涂了,差点误事,殿下且随我来。”
秦袖言闭施施然行礼,起身带路。
三人前后进入一间上房,房内熏着媚香,青雾缭绕,丝丝入扣,内置丈高苏绣屏风,半遮不掩,展开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