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原本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处避难所就被这样子被强制征用了,纲吉不知道说这刻心情该是愤怒还是痛苦呢?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死死抓住六道骸的脖子,将内心的怒火发泄出来。但是一看到对方饶有兴趣的眼神,就如同浇了一盆冷水。
然后他张了张口,想要将拒绝的话语说出口,但直到最后他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声音仿佛被掐断在喉咙里般,他什么都做不到呢。
他……早就忘记如何去和现实斗争。这几个月的悲惨生活已经将他原本最后一丝勇气和不屈而磨灭地更加卑微,但纲吉依旧怀抱着希望,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六道骸的袖子,希望对方改变主意,但却在刚要触及的一秒,被对方猛地缩回。
并不太喜欢纲吉主动触碰自己的六道骸,瞬间表现地像是碰到某些恶心的东西般,原本温和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别乱碰我!”这让原本准备继续伸手的纲吉瞬间停住了,察觉到从六道骸眼睛里传达的是毫无掩盖的厌恶之情,纲吉只能尴尬地将手缩回,讪讪地开口道歉着:“对不起。”一时之间他也忘记六道骸对彭格列怀抱着是怎么样的感情了,六道骸现在的行为也无可厚非吧?
他苦涩地想:大概我在他看来,就如同害虫般的存在吧?即使被对方刺痛的纲吉也并没有太过责怪六道骸,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无法改变的矛盾。
“好吧……你请便。”最后纲吉只是低沉地叹气说道,就像是他无数次地对命运屈服般,为了继续生活下去,忍受这点小事算什么呢?他想到自己身上受到的伤,再想到了之前因为六道骸惹出的麻烦而对于自己造成怎么样的灾难,如果只是被占领地盘而让对方稍微收敛点的话,这种牺牲对他来说或许会轻松许多。
抱着如同阿q精神的他如此思考,然后仿佛放弃所有权般地开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跟我说了。”反正跟我说又有什么用呢?他握紧拳头苦笑:就算跟我说了,我并不能改变你的任何想法,大概人生就是如此艰难的存在吧?不知道为何,纲吉突然回忆起了这句话:不能反抗的话,那就接受吧,在没有受更多伤害之前。
而纲吉近乎温顺的反应却让六道骸有些失望起来,在他印象里自己以前所威胁的人之中,总是有着不愿意妥协命运的家伙存在,而作为自己最为期待的彭格列,泽田纲吉这家伙居然连挣扎的行为都没有,便这样子简单地答应自己的请求,这实在太无趣了呢。就像是当祭祀准备侍奉最完美的祭品给神明,却发现祭品无非是一些腐败的食物般大为失望。
大概是六道骸内心某些部分早已经彻底阴暗起来,他并不会因为泽田纲吉的顺从就此而放弃原本的计划。想到这里,他便略加兴奋:真不知道彭格列在知道之后自己的计划,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他可是迫切期待着呢
——深深发自内心地
☆、r 4
说实话,宿舍关灯之前泽田纲吉便准备无数应对,对于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六道骸,他大概只能以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努力不让自己太过紧张。但真的到了临睡时刻,从来不会征求自己答复的六道骸自然是霸占唯一一张床,纲吉也老实地将另一床被子往沙发方向走去。可对方对于自己的行为并没有其他表示,这让原本以为六道骸会不按常理出牌的纲吉稍微有些吃惊,什么时候他就如此简单地放过自己了?
直到看到明亮的房间陷入黑暗之中,纲吉满脑子还都是六道骸会做什么的胡思乱想,他躺在并不太舒服的沙发上,一边认真地思考起明天对方是否真的会和自己一起去学校,但纲吉还没有想几秒钟,很快便被朦胧的睡意带走了最后的神智。
大概是他本来就并不是一个心机太过沉重之人,很快便陷入香甜的梦乡之中。或许是因为六道骸就睡在自己的附近,他首次做了关于对方的梦。
说是梦有些夸张了,不过是他一些过去的记忆。如果让泽田纲吉现在反省他过去的一生,大概只能这么形容吧:原本以为他的人生恐怕只和白开水一般平淡而日常,但自从遇到魔鬼教师reborn后,他原本空白的人生中就出现了许多颜色,火焰般绚丽的狱寺君,雨水般澄澈的山本君,太阳般灿烂的了平君,云彩般飘渺的云雀君,孩子般淘气的蓝波,而唯独当他回忆起关于六道骸的一切,原本平静的世界就这样子瞬间摧毁了。
对方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撕碎妄想平凡的梦,将自己卷入了从未见识过的汹涌巨浪之中,对原本沉溺于和同伴相亲相亲的他泼了一盆冷水。不得不说,泽田纲吉关于黑手党的人生真正是从与六道骸相遇开始。
纲吉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的战斗,黑曜战,戒指战,十年战,继承者战,彩虹七子的战斗,似乎每一场都如同刚发生过那么清晰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走到这一步,纲吉也非常清楚他正在与最向往的平凡背道而驰但却无可奈何。
没有让他在日本继续上高中而是来黑手党的学校也是同样的道理吧?就算想自欺欺人,恐怕假装安稳下去这种妄想已经无法实现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作为彭格列下任继承者的泽田纲吉。
或许正在想这件太过于沉重的答案,原本被阳光笼罩的梦境渐渐被黑暗所覆盖,纲吉感觉到鲜血汇成的河流正在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