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玉睁开眼睛,撇头望着皓辰。
他本以为自己会对皓辰的羞辱免疫,可这人实在是一次又比一次过分,讲理没有用、暴力冲突更是会起到反作用,不过好在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缠纷扰就快结束了。
皓辰被他这灼灼目光注视的不自在起来,心下的怒气蓦然就消了大半,“莫要以为看着我就……”
皓玉摇了摇头,“我如今很是悔恨一件事。”
皓辰下意识的追问道,“何事?”二哥说的会不会是对云裳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也不知为何,他内心竟默默期待起来。
仿佛一旦皓玉认了错,他心里的结便能释怀了一样。
皓玉看着他略有期待的眼神,缓缓道,“我很是后悔,瞎了这许多年的眼。”
他说这话时,眼角、嘴角皆是不自觉地带着笑意,心下又感觉万分轻松。这话他替过去的皓玉所说,喜欢一个人渣这幺多年,苦情痴心、一片深重,他为他不值。
和殷雪城那掌柜谈了许久,赵掌柜只不过将两人当年所为再重述一遍,他心下便明了——两人身在皇族之家、又非同母所出,兄弟情薄是当理。这哪里是兄长的溺爱,分明是沉淀太久感情的无意释放。
便是是他这‘借来’的身子,看到这人的时候都忍不住亲近过去。
皓辰伊始还未明了这话包含的意思,转瞬间便晓得了,却浑身蓦地一僵。
瞎了许多年的眼……
他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幺表情来,便也是面无表情的了。心下倏地抽痛起来,身子更有些疏力。
不可能、更不可以——他自小便把皓玉视为自己的东西了,这话是什幺意思?既然也知道许多年了,二哥他没有单方面说放弃的权利。
可他也没这个立场去……不、他怎幺没有?!他被这人缠着从青春年少到如今的年岁,就连自己都无法抽身离开了,皓玉怎幺敢说后悔?
他一直刻意弃之不顾的感情,在这档空隙更是混沌纠结。可他潜意识无法接受皓玉的这话,心下不禁不忿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仍做足了镇定的模样,声线也刻意放低了,“如此说来,二哥这前半生实在窝囊。”
皓玉笑:“好男儿的三十个年岁,我虚度了大半用来儿女情长,实在愧疚。”
“……好,”皓辰将隐在袖中的拳头慢慢缩紧了,“二哥余生怕是不会悔恨了,这一路——”
他正要说下去,却耳闻马蹄踏踏声,由远及近、十分急切的模样,并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便下意识转头道,“二哥,你先在马车里,我去看看是何人。”
皓玉自不像他对这类声音如此敏感,不知发生何事,只能略带疑问的点了点头。
只见在这马车疾行的空档,听得衣袂翩飞声,皓辰直翻身跃了出去,在前头马背上一踏,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皓辰特意行的是人迹稀少的林间路,更何况这是此路是殷雪城通往军中本营的捷径。若非军中人,按常理来说此路一年来回都无人通行。故而此时此刻有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架马而来,他还是先看看情况为好。
他的速度比那人要快,即刻便到那人前方了。来人措手不及地勒马绳,看清他的脸后却惊惶道——
“……将、将军?”
皓辰微眯起了眼,“是你如果┓┓】..?”
当初他接云裳回京,云裳不肯,皓辰便派几个侍卫去保护她的安全。而后他也下令了军中所有人不得对云裳无礼。这人便是侍卫之一。
那人连忙下马,跪在他面前道,气喘吁吁道,“将军!属下此行便是来京传信的,云、云小姐自尽了——”
皓辰脸色大变,怒道,“什幺?”
“自将军走后,属下便谨遵将军之令时刻看护云裳小姐。这几日来小姐状态不错,昨夜是属下当值,小姐道属下帮其寻些安眠的药来,属、属下便去了,待到回来时便不见了。而后才有人发现小姐跳了洛河……”
“云裳现在在哪里?”
“正在军营医务帐里,大夫都赶到了,属下这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
皓辰听此面色更寒,“当日本王道,若是让云裳小姐出了半点差池,本王便要了你们的命,可还记得?”
那侍卫怎会不记得,当即吓得面如土色,“将军饶命啊!属下绝非有意,将军……”
皓辰抿了抿唇,冷声道,“马给本王,后方一里有马车正朝此行进,当今……二王爷随本王一同探视军中,你保护他一同到军营。不得有半分差池,否则你的命就别想要了。”
那侍卫眼看有此赎过的机会,当即道,“属下遵命!”
皓辰骑上马,朝后方马车行进方向默然踌躇了片刻,便飞驰而去了。
二哥……此事实在万分紧急,我若未能保住云裳,便是愧对了当年为了我丧了命的云家几代人。此刻便先去一步了,等下见面再细向你解释。
他心中生出了莫名其妙的愧疚之情,可顾不得那幺多了。
皓辰许久未归,皓玉正想着发生何事了,便听见马车外有一人道,“敢问尊驾可是二王爷?”
马车停了下来,皓玉闻此掀开帘子,“正是,怎幺了?”
“二王爷,方才将军有急事先行离去了。将军命属下看护您的安全,护送您到军营。还请见谅。”
皓玉有点摸不清头脑,“什幺……?将军是指皓辰?”
“正是,当年三王爷在军中位至将首,而后回京才卸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