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向来温厚老实,听到林殊的话后,赶忙上前捂住豫津的嘴给他擦眼泪,手忙脚乱地安慰起来,他担心林殊哥哥真的会一怒之下将豫津一个人丢在路上。
景琰年纪最长,性格也最稳重,他见林殊做的有些过分,拉着他的手走到一边,低声道:“豫津还小,你怎么能这样吓唬他?”
林殊甩开萧景琰的手,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我就说了不要带着他们两个一起,要不是他们两个又笨又碍手碍脚的,我们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
“小殊,你……”景琰忍不住低声斥责。
“好了好了,”林殊不耐烦地打断他,“有时间在这里跟我争论,不如想想怎么回去!”
景琰还想再说什么,抬眼却见林殊眉头深锁,一只手习惯性地捏着袖口,便明白林殊此时心中其实也很害怕,只是因为自己年长才不愿表现出来。
两人正沉默间,突然听到景睿惊呼了一声,林殊和景琰对视一眼,急忙走过去。
“豫津的脚都被磨破了,难怪哭得这么凶,一定疼得厉害。”景琰皱着眉,替豫津脱掉靴子,说话时看了林殊一眼。
林殊站在一边,神色怔怔的,似乎也没想到豫津是因为脚磨破疼得厉害才这般大哭,过了好一会儿他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脚磨破了,有什么好哭的!”
“小殊!”景琰横了他一眼,蹲下去将豫津背起来,正色道:“豫津不比你,将门世家,从小就随林叔叔在军中锻炼,他年纪这么小,又走了这么久的路,你作为兄长,不尽照顾职责还出言讽刺,你这样做对吗?”
“你……”林殊气的想要辩解,又忍住了。
两人相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气氛一时凝滞,正僵持间一道细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景琰哥哥,你不要怪林殊哥哥了,是我硬要拉着豫津来的,要怪就怪我吧。”景睿眼泪汪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想哭,却还是努力忍住了。
“你看,景睿都比你懂事。”景琰摸摸景睿的头,拉过他的手,背着豫津先走了。
豫津趴在景琰背上,又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儿之后就慢慢地睡着了,林殊垂头恼火地走在最后面,不时抬头瞪一眼景琰。
其实他们在林中迷路也不能全怪林殊。豫津向来调皮,进了树林之后就到处乱跑,林殊担心他,一直跟在他后面。不料豫津还是在一个山坡前不小心被树枝绊倒,林殊眼疾手快地将他拉过来护在怀里,两人便一起滚了下去。
豫津被牢牢护着,倒没什么事。可是林殊的膝盖磕在石头上,受了不小的伤,加上护着豫津,就连胳膊上也有擦伤,他从小性格就倔强,为了不拖累大家,自然不愿说出来。
所以当他咬牙硬撑着站起来,还狠狠地责备了豫津的时候,年幼的豫津心中只有刚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担惊受怕,哪里还能发现自己的林殊哥哥为护着自己受了伤。
过了一会儿,景琰带着景睿找来了,看见两人没事,只是林殊衣服上被刮破了几处,也就放下心来。
林殊想到这里,越来越气,心中暗暗骂道:“臭水牛,笨水牛,就知道怪我!我叫你怪我!等回家了我这个月都不理你!”
一边想着,膝盖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脚下一顿,差点跌在地上。
强撑着站稳身体,林殊心中更气,泄愤似地拿受伤的腿往前迈一大步:“连你也跟我过不去!”
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四个人终于走出了树林来到大路上。
景琰走在前面,感觉到林殊在后面越拉越远,不由停下脚步转回头皱眉看去,就见林殊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们后面。
林殊一抬头,正好发现景琰停下来看着自己,他身体一僵,立即咬牙强撑着使自己走路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
“你的腿怎么了?”景琰等他走到自己身边时,不由问道。
林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去,冷冷道:“没什么,再不快点城门就要关了。”
景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不再多问,跟了上去。
最后四个少年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林殊憋着一肚子气,又加上腿上有伤,话也不愿多说一句,径直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景琰低头看一眼神色疲惫的景睿,叫住林殊。
“天色已晚,豫津与你家的方向相同,你送他回去,我与景睿家顺道,我送景睿。”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背上还在睡梦中的豫津交给林殊。
林殊没说什么,接过豫津背在背上。方才一番强撑,他膝盖疼得厉害,此时脸色苍白,额上一层细密汗珠。
虽然黄昏时分,光线昏暗,景琰离他很近,还是发现了一丝异常。
景琰语气中透着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小殊,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殊淡淡回了一句,背起豫津转身就走了。
“算了,”景琰皱着眉,忽然蹲下来,示意景睿趴到自己背上来,“我看你林殊哥哥样子不太对,我还是带着你先把他们送回家。”
“嗯。”景睿乖顺地点了点头。
林殊扭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景琰,不声不响地继续往前走,豫津在他背上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清是他后,低低地叫一了声林殊哥哥。
两个大孩子背着两个小孩子慢慢地向长街的尽头走去。
入夜时,金陵城中各家的灯火都逐渐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洒落四个少年的身上,暖